力增强到哪里去了,原来全部都加在了结界的防御上。
“……原来如此。”杀生丸好像也是这么想的,冰冷低沉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纱织想抬起头,但奈落一直按着她的脑袋将她贴在他的胸口,她只能看到他衣服的花纹,想转动脖子都十分困难。
“但你的结界又能承受多少次来自我杀生丸的攻击。”
天上好像要打雷了。
轰隆隆的雷鸣,在乌压压的云层里翻涌。
这个战国时代真的一点都不科学。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然后他们就轰轰烈烈地动山摇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场架——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奈落是一只十分会审时度势的妖怪。
测试结界的硬度并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当时撤退得十分果断。
一切有惊无险。
垂着御帘的和室外,搓绵扯絮般的雪片纷纷扬扬,不断从静谧的天空飘落。
纱织站在壁龛前,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逃过杀生丸的追杀平安回到城里的奈落却好像不怎么开心。
她看着那张白色的狒狒皮,挂在漆木鎏金的架子上。
“……”
沉思许久,纱织伸出手,取下那张狒狒皮。
白色的狒狒毛温暖厚实,摸上去软乎乎的。
裹在奈落身上正合适,她穿就拖到了地上,好像那些放出瘴气逃跑的傀儡一样,整张狒狒皮都在往下掉。纱织不得不卷起一部分,免得自己被过长的衣摆绊倒。
蓝色的狒狒面具歪在一边,她像拉上兜帽一样,抬手将面具盖下来。
白色的狒狒皮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纱织调整了一下面具的位置,黑黝黝的世界总算落进一点光明,但面具不太牢靠,奈落戴着时只遮住半边脸,可以露出苍白的下颌,戴在她脸上却几乎要盖到下巴处。
纱织托住往下掉的面具,摸索着来到门边。
仿佛小孩子穿上大人的衣物,走起路来磕磕绊绊——奈落和他的傀儡究竟是怎么做到穿着这东西还行动自如的?
前方忽然多出一道黑影,她一下子没来得及收住脚步,直接撞了上去。
纱织捂住面具:“……”
熏香微冷的怀抱十分熟悉。
正主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奈落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
纱织沉默半晌,哼笑出声。
“学你。”
“……”
她哼哼哼地笑了一会儿,没有人捧场。
纱织笑声渐弱。
“不像吗?”她小声嘀咕,“你明明就是这么笑的。”
狒狒面具被人揭起,清新冷冽的空气涌入肺腑,纱织在骤然明亮起来的世界里看见了奈落的脸。
“别做蠢事。”
他垂着眼睑,瞳孔的颜色微暗。
纱织抬起手,揉了揉摘下面具后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我这不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吗。”
她这么抱怨着,正打算往后退出一步,城主模样的妖怪忽然伸出手,将她扯入冷冰冰的怀抱里。
纱织抬起头。
奈落是一个很会挑皮囊的妖怪。
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要不然她当时也不会奋起猛追。
但可能是周围的雪景加成,乌发如瀑的俊美妖怪,今天看起来比平时还要艳丽了几分,像危险阴艳的罂粟花一般,勾得人移不开目光。
雪片簌簌而落,含在唇间似乎刹那便会化开。
两人从走廊上落回和室里,白色的狒狒皮滑到腰间,纱织跨坐到奈落身上,将想要直起身的妖怪按了回去。
“今天轮我了。”她假装没看到他骤然暗下去的阴红眼眸。
嘴角微扯,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反正不会是好听的话。
“啊,不可以抱怨。”纱织抬手捂住奈落的嘴。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危险起来,隐藏在体内的瘴气蠢蠢欲动,她忽然微微俯身,吻上他的喉结。
落到她指缝间的呼吸,好像骤然停顿了一瞬。
窗外的景色一片白茫。
纱织亲了亲奈落的嘴角,然后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温温柔柔的吻,像羽毛一样落到他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尖上。
“……你最好看。”她捧住奈落的脸。
海藻一般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下来,纱织抚着他的脸颊,再次俯身吻了吻弧度薄凉的嘴唇。
“只有你最好看。”
窸窸窣窣,布料柔软摩挲。松散的衣裳剥落,她的手沿着细腻紧实的胸膛滑下去,像是要打开危险紧闭的花苞一般,诱哄躲在洞窟深处的毒蛇出来一样,指腹贴着光滑的皮肤缓慢而耐心地往下游曳。
苍白的手背迸出青筋,纱织按住奈落的手。
“不行。”
奈落是妖怪的集合体,纱织几乎觉得他体内的妖怪都要跑出来了。
好像触手下一刻就会破皮而出,将她撕成血肉模糊的碎块,黑暗的瘴气处于濒临爆发的界限,她掌心下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绷到接近颤抖,冰凉的体温不可思议地滚烫。
仿佛披在这个妖怪身上的皮囊,快要被里面的东西撑到崩溃开裂。
好像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踩在危险的刀尖上,奈落的眼眸是血一般阴森的红色,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她并没有停下。
哪怕奈落终于无法抑制地发出声音。
“……纱织。”
压抑得简直如同诅咒。
咬牙切齿得恍如憎恨。
无法负荷的渴望,听起来几乎有点扭曲的意味在里面了。
过于浓烈沉重的感情,也许到了最后都会染上漆黑的颜色。
“……现在还不行。”
纱织安抚般地,吻了吻那张吐出过无数恶意,编织过无数谎言的嘴唇。
她轻声说:
“但是你以后可以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