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行。”
“……”
她看着微微僵住的妖怪:“我会配合你的。”
沉默许久,对面的身影似乎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就算被我奈落吃掉也无所谓吗。”
纱织认真地想了想,回答:
“如果你想吃掉我的话。”
——妖怪的吻果然和人类的不太一样。
后颈被牢牢按住,整个人动弹不得,纱织扬起脸,扯住她头发的力道稍微让人有些吃痛,但尚且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一点也不温柔的动作让人不由得怀疑对方究竟是在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呢,还是在思考着如何撕开她的头颅让她血溅当场。
空间倒置的眩晕感传来,他将她按到床榻上,海藻般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朦胧的烛光。
因为缺氧,她试着亲亲对方的动作变得十分笨拙。
奈落忽然停了下来。
僵滞片刻后,他微微松开掐在她颈部的手。
“……后悔了吗?”
纱织睁开眼睛,奈落的手停留在她的脸颊边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她轻咳几声,找回有些沙哑的声音:
“不会。”
光线昏暗,他俯下身,完完全全将她整个人罩在他身下的阴影里。她抬头就能望进那双阴红色的眼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似乎嗤笑了一声,声音冰冷无比:“你不害怕?”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像猫戏弄老鼠,蜘蛛戏弄黏到网上的猎物,轻轻巧巧、毫无感情地从她的眼角划到下颌,好像锋利的指尖轻轻一挑,就能将她的脸皮给完整地剥下来。
“害怕什么?”纱织好奇地提问。
“……你见到了。”奈落的声音森冷低沉,他紧紧盯着她的表情,“那个晚上。”
纱织回想了一下在地窖中见到的残骸肉块,还有包裹在粘液里的奇怪肢体,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试着动了动手臂,但身体被对方死死压着,连轻微的挣扎都很难做到,更别提抬起手。
微微叹了口气,她抬起眼帘,坦诚道:“是挺不好看的。”
这是十分委婉的说法,丑陋、狰狞、恶心、怪异——这些形容会更符合人类视角下的描述。
“但是,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触手什么的,她还真没有试过,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纱织十分乐观地想着,没注意到自己刚刚险之又险地从死神的手里逃过了一劫。
桎梏着她的力道忽然松开,纱织伸出手,抱住奈落的肩膀。
对方的肩膀有点宽,男人和女人之间果然还是有着体型的差距。对方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像体型纤细的美男子,其实一点也不瘦弱,根本和纤瘦两字沾不上关系。她揽着对方的脊背,两只手抱不过来,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搂住了对方的颈部。
纱织将脸贴到奈落怀里,那可能是这只妖怪身上最暖和的地方了,能听到胸膛里跳得似乎有些快的心脏,还有对方起伏不定的呼吸。
——「可以的话,请轻一点。」
受伤那一次,她发着高烧,意识迷迷糊糊,并不记得具体的细节。
纱织本来都做好了奇怪的准备,想着对方也许会在途中变出奇怪的触手和肢节,结果湿腻的粘液虽然派上了用场,接下来的发展居然十分正常。
尽管过程以人类的标准而言稍微有点激烈,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融化了,仅仅是保持了人形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十分感动。
早上醒来时,纱织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低头在睁开眼睛似乎一夜未睡的妖怪脸上亲了一口。
“……早安。”她笑眯眯地说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嗓子暗哑得不成样子,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妖怪的生存法则十分残酷,她虽然是个人类,也隐隐约约地明白力量这件事对于妖怪来说有多么重要。因此,当奈落告诉她北边有只妖怪手里有四魂之玉的碎片后,她非常体贴地自告奋勇,表明自己最近正好想出去旅游一下。
北边的是一只活了上百年的大妖怪,喜欢吞吃人类村庄的婴孩,获得四魂之玉的力量愈发肆无忌惮,被她狠狠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拿走了嵌在眉心和右臂上的四魂之玉碎片。
那两枚四魂之玉碎片的光芒特别肮脏,几乎被血污染成了黑色,纱织嫌弃地用指尖拎起来,在衣服的袖摆上擦了好久,这才收放到怀中。
收集完此次的四魂之玉碎片,她立刻就赶回了人见城。
踏入和室的刹那,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视线一转,她迎上了奈落有些莫名阴沉难辨的目光,仿佛她会回来得这么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现在是白日里阴刀的模样,房间里躺着一位重伤的女性,紧紧蹙着眉头似乎陷在糟糕的梦魇里,密密的冷汗打湿了柔软的鬓发。
“真是可怜啊。”旁边的老仆发出感叹,目光里满是怜悯。
“这位是……?”
从梦魇中醒来的姑娘说自己的名字是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