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片刻,还是否决了:“不,这件事要尽量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是,我明白了。”
“再多派些人出去找吧。”
“是,主人,我去安排。”
离开达西家后,苏斐便默念着那个地名——奇普赛德街。
她要去那看看,哪怕把每家珠宝店都搜一遍。
当年因为遗失那只祖传玉镯,她曾祖母含恨而终,她祖父也抱憾终生。
只要有一丝希望可以找到那只玉镯,她都要试试。
只是她不认得路,要怎么过去呢?
看着路上飞驰而过的马车,她想,最方便的就是坐出租马车了,可惜她身无分文。
虽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路人身上偷到钱,但盗亦有道。
有些事,会不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祖父当年纵容自己学这些旁门左道,可不是让她用来欺负平民百姓的。
今日一路走来,她也是看明白了,她附身的这个小洋鬼子应该和达西宾利他们一样出身富贵家庭,衣着光鲜,不像路上见到的一些贫苦大众,衣衫破旧满是补丁,有的甚至连鞋都没有只能赤脚走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今中外皆不罕见。
即便在英国伦敦,在这富人聚居之地,也随处能看到底层劳动者,譬如她眼前那个体态佝偻满身污渍的老头。
他正站在一架摇摇欲坠的梯子上,提着一只桶颤颤巍巍地往路灯里……添油?
油灯?!
苏斐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那所谓的路灯,其实就是个灯笼,外面是个沾满油污的玻璃罩,里面则是个油瓶,还有一根灯芯,那老头正掏出把大剪刀修剪。
一瞬间,她明白了之前她忽略了什么……
这不是她的时代!
她所在的民国十八年,上海滩的路灯早就淘汰了煤油灯、煤气灯,就连弧光电灯都在逐渐被白炽电灯替代……
而现在,她茫然地往前走,转头四顾,却看不到任何电灯、电线杆……
路上行驶的也只有马车,不见汽车、电车的踪影……
一切都截然不同。
然而之前灵魂附身的震惊以及异国他乡的陌生,却让她忽视了这一切。
这不是她原先所处的时代。
那么,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呢?
作为一名报社记者,苏斐很自然地想到从报纸上寻找答案。
回想起之前雷诺兹太太手里拿着的报纸,她心里一阵后悔,要是晚点离开就好了。
不过,她转身看向达西家的方向,撇撇嘴,好马不吃回头草。
又不是你家才有报纸。
她左顾右盼地走了一条街,忽然眼神一亮。
在广场边的长椅上,一个圆头圆脑、带着圆眼镜的老绅士正坐着看报纸。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悄悄站到他的侧后方,压抑着即将得知答案的兴奋,慢慢探出头瞄了一眼。
【1807年6月11日】
看着这日期,她不禁愣住了……
西元1807年是哪一年?
她冥思苦想。
民国十八年是西元多少年来着?
西元1807年又是中国的哪一年?
前世本就鲜少用到西元纪年,如今换了个身体,她那本就模糊的印象竟更加模糊了。
她盯着报纸上的日期,绞尽脑汁地回想。
谁知那看报纸的老绅士却突然嗤笑一声抬起头来,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