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若木鸡。
般若站在一群僧人中间,脚底发凉。
佛子不是王?
僧人们心乱如麻,小声议论:“我们该怎么办?”
宰相看一眼台下:“请长老上来!”
一名垂垂老矣的僧人步上台阶,望着台下惊惶的僧人,叹了口气。
“佛子不是王后所生……他怕身份暴露,杀了寺主,驸马,还有朝中官员……寺主寂灭前,留下一封信……”
老僧满脸沉痛。
“佛子就是摄政王苏丹古。”
“我是波罗留支的师弟,见过佛子所练功法,此法乃佛门秘法,练此功法,若心智不稳,可能会被反噬,发狂杀人,如今,佛子身份暴露……如不阻止,必定成魔……”
他话音落下,僧人们抱着一堆兵器、书册、面具等物走到众人面前。
“我以佛陀之名立誓,所言句句是真,若有虚言,永堕地狱。佛子就是苏丹古,佛子每次闭关,都是掩人耳目而已。”
大雪天里,突然有雷声炸响。
焦雷阵阵滚过,众人耳边轰鸣不断,身上战栗不止。
佛子竟然就是摄政王!
佛子杀生无数!
杀人如麻的金刚修罗,佛法高深的慈悲佛子,是同一个人!
般若浑身力气抽尽,栽倒在了地上。
混乱中,几个士兵从殿后冲了出来:“他们跑了!里面没人,他们一定从密道跑了!”
“谁知道密道入口?”
众人摇头。
一个近卫高声道:“有个密道出口通向兽园!”
“不能放苏丹古离开……他已经开始滥杀无辜了……”老僧摇头叹息,双手合十,“要么继续让他为王,要么,杀了他……”
宰相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做了决定。
他们不能接受一个汉人奴隶的儿子为王,佛子和摄政王是同一个人,留下来是隐患,而且不受控制,必须除掉佛子,扶持毕娑即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追上去!”
铠甲刀剑摩擦,士兵全都追了上去。
般若浑浑噩噩地跟上他们。
消息早已传遍圣城每一个角落。
王寺外人潮汹涌,百姓们呆呆地站在寺门外,神情怔忪,有人大喊大叫,有人大声和人辩驳,更多的虔诚信众跪在雪地里,哇哇大哭,其状悲戚。
佛子和摄政王是一个人啊!他们信奉的佛子不是王后之子,是一个汉人奴隶的孩子!
“我不信啊!”
“是假的!佛子已经涅槃,这个苏丹古是假的!他冒充佛子!”
一个接一个信众嚎啕着撞向寺门,鲜血飞溅。
般若眼前一片模糊,摸了摸脸,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的佛子,是假的。
般若转身跑开。
士兵、僧兵、百姓、官员,一波波人冲向兽园。
看守兽园的亲兵上前抵挡,赤玛公主举起遗诏,中军近卫上前大喝:“先王、先王后遗诏在此,你们速速退下!”
人仰马翻,人声、马嘶声,几波人马冲撞在一起,谁都不知道该听谁指挥,到处都是仓皇的身影和叫声,乱糟糟的。
毕娑、缘觉和巴米尔带着昙摩罗伽冲出密道,几匹马朝着后山奔去,一只五彩斑斓的花豹紧跟在他们身边。二十多个忠心的亲卫为他们掩护,一边策马,一边放箭,射倒追上来的近卫军。
“是苏丹古的豹子!佛子果然是苏丹古!”
“抓住他们!”
“抓住玷污佛法的假佛子!”
人群里一声声煽动人心高喊此起彼落,沸反盈天,人群涌了过去。
羽箭嗖嗖射出,亲卫接连落马。
忽然,长道两侧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肩负弯弓、蓝衫白袍的近卫骑士从被白雪覆盖的山石后驰出,拉满长弓,将毕娑他们团团围住。
箭如蝗雨,众人胳膊上、肩上、腿上都中了箭,咬牙砍断箭矢。
花豹几声怒吼,耸身扑向一个准备放箭的近卫,生生咬下他的半只手掌。
近卫捧着血肉模糊的手,惨叫声回荡在雪地上空。
众人心头悚然,其他人拔刀上前,一刀一刀刺向花豹,花豹愤怒地咆哮,跃到一个近卫跟前,利爪一划,直接划开了近卫的肚子。
近卫心惊胆战,拨马退到一边,躲到山石后,十几个人同时张弓。
羽箭罩向花豹。
“阿狸,小心!”
毕娑大吼一声。
花豹灵巧地来回闪躲,扑向近卫,近卫们忍着恐惧上前和它搏斗,长/枪、长刀、长矛落下,花豹身上扎满了箭,油亮的皮毛很快被鲜血打湿,仍然不断耸身上前,保护它的主人。
近卫们看它似乎快要力竭,趁机一拥而上,长/枪深深地插进它身上,花豹不停挣扎,咬死咬伤几个近卫后,回头,看一眼马背上奄奄一息的昙摩罗伽,抬了抬爪子,瘫倒在地。近卫上前,长/枪猛地刺下。
花豹身体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了。
“阿狸!”
缘觉哭着叫喊出声。
天空中一声雄浑的鹰唳,一只巨大的苍鹰遽然俯冲而下,利爪狠狠抓向近卫军。
近卫军慌忙射箭,苍鹰抓伤了几个近卫军后,哀鸣一声,带着两支羽箭飞向高空,越飞越低。
“迦楼罗!”缘觉大喊,“快跑啊!快跑啊!”
毕娑双眼红得能滴出血来,抬头,看着四周密密麻麻围上来的近卫和远处的百姓。
“你们就这么看着你们的王被人追杀!”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缘觉绝望地大喊:“你们让开啊!王快要死了,你们非要赶尽杀绝吗?”
“求你们了,让开吧!”
“十多年前,北戎围城的时候,所有达官贵人携家带口逃跑,王才十三岁,原本可以逃走,他没有!他知道北戎一定会屠城,所以带着僧兵回头,守卫圣城。”
“八年前入夏,山上的积雪迟迟没有融化,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各地受灾,王打开他的私库,救济百姓,活人无数!”
“七年前,王亲自带兵肃清商道上劫掠的部落,和西方国家通商互市,降低赋税,吸引商人,让圣城的市坊成为商道上最繁华的集市。”
“权贵踏平你们的庄园,抢走你们的妻子女儿,掠夺你们的家财,摄政王为你们主持公道,他秉公执法,刀下从无冤魂!”
“北戎每次进犯,王披甲上阵,鞠躬尽瘁,只为保百姓安定富足。”
“王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和各国建立盟约,以确保他死后王庭还能长治久安……”
“王从无私心!”
缘觉哭喊:“就因为他不是王后的儿子,你们就要毁了他?”
士兵们脸上露出动容之色,有人悄悄放下了兵器。
毕娑的同僚驱马上前,他是昔日昙摩罗伽倚重的部将之一,“毕娑,他不是我们的王,他是汉人奴隶之子,他偏袒汉人,偏袒异族人,他不配为王庭的君王!”
“对,他是苏丹古!”
“他不配当佛子!”
“他走火入魔了,不能放他走啊!”
“汉人的儿子不配当我们的王!更不配当我们的佛子!他欺骗了我们!欺骗了佛陀!他该死!”
“他玷污了佛寺!”
百姓们冷冷地道。
士兵们一凛,握紧佩刀。
毕娑驱马上前,目光从不肯退开的士兵和那些无动于衷的百姓脸上扫过去,仰天大笑。
“我曾以为,罗伽真的会发疯。”
“我时时刻刻盯着他,生怕他因为动情而动摇心志。”
“我怕他为了爱欲走火入魔,我费尽心思阻止他。”
毕娑回头,看向昙摩罗伽。
“他没有,他始终记得他的责任,他爱的人也尊重他的信仰和选择,没有逼迫他抛下身份。”
毕娑抬起头,看向牢牢挡住他们去路的士兵和周围一脸愤愤的百姓,吐了一口唾沫,狞笑。
“我没想到,有一天,把罗伽逼上绝路的,会是他的子民!是他用心血护卫的王庭!”
“不是他不配为王庭的君王,而是你们不配有他这样的王!”
长道一片寂静,唯有风雪声呼啸。
近卫军将领们眉头紧皱,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不是不知道昙摩罗伽这些年的辛苦,但是王庭从来没有让一个汉人奴隶的儿子登上王位的先例,而且身为佛子的昙摩罗伽居然和摄政王刚是同一个人,他杀了那么多人,世家深恨苏丹古,百姓也无法接受昙摩罗伽的身世,他们已经决定扶持毕娑即位,必须逼昙摩罗伽退位。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包庇汉人,他想把王庭送给汉人!放了他,他会找到魏朝汉人,带着汉人打回来的!”
“难道以后我们要被汉人奴役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近卫将领们清醒过来,大吼:“不能放走他!他会和汉人勾结!”
毕娑抽刀:“谁敢拦我?!”
众人焦头烂额之际,赤玛公主带着人冲了过来,“毕娑,你回来!”
毕娑面色阴沉如水,双眼发红,策马挡住缘觉,昙摩罗伽意识不清,被缘觉牢牢护着。
赤玛公主恨得咬牙:“毕娑,你才是王庭的王,我答应你,放过罗伽,只废了他的王位!”
毕娑冷着脸:“蠢妇!你以为你说了就能算数吗?你以为这些帮你布局的人会放过罗伽?你以为他们废了罗伽,就会效忠于我?”
赤玛公主勃然大怒:“我有父王和母亲的遗诏,寺中僧人、朝中文武百官,中军近卫,僧兵,还有圣城百姓……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他们都效忠昙摩家!罗伽之所以会得到他们的拥戴,还不是因为他姓昙摩!”
毕娑眼神阴郁:“昙摩家早就失势了!你的荣华,王庭的安定,我这些年的逍遥,都是罗伽用命挣出来的!没有罗伽,圣城早就被北戎马蹄践踏!罗伽的身世怎么会这么快传扬出去?各路大军为什么迟迟不到?苏丹古的事又是谁泄露出去的?有人在煽动人心,搅乱局势!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棋子而已!”
“等到他们达到目的,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世家岂会真心敬我?”
他话音刚落,几声锐响,铁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带着森冷杀气,直直地罩向他。
赤玛公主狂怒,一鞭子甩向身边将领:“谁让你们放箭的?伤着毕娑怎么办?他是你们的王!”
将领们连忙闪躲,下令停止放箭。
可是混乱之中,士兵根本听不清指挥,不断有人高声叫骂,铁箭一支接一支在众人头顶飞窜。
“将军,这边!”
十几匹马从后面冲入近卫军中,马背上的人个个身材魁梧,硬生生撞开一条缺口,为首的男人示意毕娑:“将军,这边走!”
毕娑认出金勃和他的部下,一愣,立刻拨马冲过来,缘觉、巴米尔和其他亲卫飞快跟上。
金勃和部下护着他们冲出重围。
近卫军慌乱了一瞬,打马追赶,又有一匹马从旁边窜出,长刀乱舞。
马上之人正是佛子亲卫般若,正是他带来了金勃和部下。
他从袖中抖落出一堆铁蒺藜,为毕娑几人断后。
“不管王是不是王后的儿子……”
他抽出长刀,捏了个佛号。
一支铁箭穿透他的胸膛,带起一蓬鲜血。
他横刀立马,挡在长道狭窄的出口前,圆脸上写满坚定。
“我只知道,王救了我们这些奴隶,让我们可以和他一样学佛,让我们吃饱穿暖,我们再不用挨饿受冻,不用担心会无缘无故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他一刀砍翻一个近卫士兵。
“王把我当人。”
不管王是不是佛子,是不是君主,他都不会背叛王。
羽箭嗖嗖,插满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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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倒下马背。
毕娑回头,目眦欲裂,追兵追了上来,他不敢停留,催马狂奔,带着缘觉冲进山间峡谷,朝金勃抱拳。
“没想到危难之时,王子会挺身而出。”
金勃回了一礼,笑道:“我是北戎王子,要不是佛子赦免我,我哪能活到今天?而且佛子以前也救过我一次,我欠佛子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毕娑冷笑,金勃能够为罗伽不顾生死,王庭百姓却对罗伽弃之如敝履。
他拔出匕首,交给缘觉:“你们带着王去高昌,世家不会放过王,只有文昭公主能救王。”
缘觉哽咽着接过匕首:“将军呢?”
毕娑戴上头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去拖住他们。”
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含泪对望一眼,各自一抱拳,匆匆分开。
……
缘觉他们从后山那条密道逃了出去,将追兵远远地甩在身后。
刚出了崖壁,雪地里遥遥驰来大队人马,远远望去,就像黑色洪流涌动,玄色旗帜迎风猎猎飞扬。
是驻扎在附近的右军。
缘觉一行人冷汗淋漓,将昙摩罗伽牢牢护在当中。
一骑快马从右军中驰出,奔到他们面前,大声道:“赤玛公主和朝中文武大臣已经昭告天下,苏丹古是汉人之子,不配继续用昙摩家的姓氏,我们将军不想伤了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缘觉心口一松,随即升起一点希望:“你们能给我们几匹马吗?”
来人摇摇头,弯弓搭箭,一箭射在缘觉坐骑脚下:“不抓捕你们,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走罢!再不走,休怪我们下手不留情!”
缘觉笑得悲凉,带着亲卫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经过白城、几座庄园,几个部落。
这些人都曾受到王的恩惠。
所有人看到他们,避之如蛇蝎。
“快走快走!我们不会收留你们的!”
他们想要讨点水和伤药,那些人紧闭城门,不许他们进城,任他们在城门外喊叫哭求。还有人追杀他们,想要绑了他们送去圣城讨赏。
金勃怒道:“王庭的百姓和我们北戎人一样,不要和他们客气了,直接动手抢吧!”
缘觉死了心,不再向路过的城镇求救,想要什么东西让金勃他们去抢,一路快马加鞭,躲过一次次追杀,终于到了沙城。
沙城守将被调走了,缘觉几人伪装成求医的信众,混进城中,只等出了沙城,就可以去高昌了。
城中人头攒动,气氛压抑,长街两侧挤满了人,所有人拖家带口,扛着大小包袱,神色哀戚。
“怎么回事?”
缘觉找人打听。
“要打仗了!”一个牧民抱着孩子匆匆跑了过去,“北戎人的海都阿陵王子打回来了!带着十万大军!他们要踏平王庭!”
缘觉打了个激灵,继续打听,这一打听下来,他冷汗直冒。
原来,数日前,朝中大臣以先王、先王后和赤玛公主的名义废了昙摩罗伽,另立毕娑为王。他们怕各路大军造反,将所有将领调回圣城,派各自的心腹接管军队,几方势力很快有了矛盾,摩擦不断,军令诏书满天乱飞,早上一道敕令,夜里又是一道敕令,军中一片混乱。
周围的小部落听说王庭另立新王,纷纷自立。
北戎的海都阿陵正好借了一批人马,准备攻打西军,先抢回几个重镇鼓舞人心,没想到王庭竟然出了内乱,当即改道,游说一直垂涎王庭的势力,请求他们借兵,就这么集结了几万兵马。
王庭东边门户由一个大部落镇守,他们听说昙摩罗伽被世家所害,悲愤不已,直接敞开门户,北戎联军大喜,从东边抄近道穿过沙漠,直接去攻打圣城。
听说大军现在已经逼近圣城。
朝中群龙无首,连由谁领兵都要吵个天翻地覆,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接连吃了几个败仗。王庭百姓想起从前北戎屠城的残忍手段,惊慌失措,只能收拾行李往西逃。
缘觉心里百味杂陈。
作为王庭人,他当然不希望圣城被北戎占领,但是经历了昙摩罗伽被废的事,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担心圣城的百姓。
他只想把昙摩罗伽送去高昌,让罗伽和文昭公主团聚。
“瞒着王,别告诉他这事。”
缘觉叮嘱亲卫。
这些天昙摩罗伽时睡时醒,睡醒时会问起圣城的局势,他们怕他担心,骗他说毕娑已经掌控朝堂。
亲卫沉声应喏,回到马车旁。
金勃骑马守在车窗外,正和里面的人说话。
缘觉上前,道:“我找绸缎商买了一份出城文书,这就可以去高昌了。”
一只手掀开车帘,昙摩罗伽的声音响起:“北戎联军到哪里了?”
众人一呆。
……
王庭,圣城。
北戎联军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十几座重镇,圣城岌岌可危。
朝廷不断发出诏书,附近部落拖拖拉拉不肯前来救援:他们只认佛子,其他人的诏令请不动他们。
当前线再一次传回打了败仗的消息后,圣城百姓纷纷出逃,刚刚出了城,前方尘土飞扬,让人心惊胆战的号角声响起,身着玄色战甲的北戎联军如海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圣城,一面面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气势滔天。
百姓魂飞魄散,掉头往回跑。
北戎联军并不急于攻城,先原地驻扎,挖掘工事,城中百姓安慰自己:也许北戎人不敢攻城。
第二天,北戎人擂响战鼓,开始攻城。
圣城守军没想到北戎人这么快攻城,一片忙乱,仓促应战,靠着昙摩罗伽改进过的弓|弩车打退了联军的第一波进攻。
北戎联军不如北戎铁骑军容齐整,但他们的作战方式更为灵活,几日强攻不下后,抬出了攻城器械,专门集中兵力摧毁城头上的弓|弩车。
十天后,圣城最后一辆弓|弩车彻底不能用了。
所有人都知道北戎联军会大肆屠城,到时候男女老少全都逃不过被蹂/躏的命运,城中所有壮丁全都登上城头守城。
城头下,尸体堆积如山。
这一日,天还没亮,北戎联军数座大营打开营门,号角声呜呜吹响,骑兵先以整齐的队列驰出大营,接着,步兵列队而出,数万兵马列阵于圣城脚下,鼓声、马蹄声和凶悍士兵们的鼓噪声穿云裂石。
北戎联军又要强攻了。
城中百姓惊惶万状,哭天抹泪。
城头上,王庭士兵一脸绝望。
突然,高空中降下一声威严的鹰唳,一只硕大的苍鹰从战场上掠过。
士兵们呆了一呆,目露狂热之色。
天际处,隐隐有黑线涌动。
有人高喊出声,泪落纷纷。
旭日下,一面雪白金纹的旗帜迎着灿烂的晨晖,轻轻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