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痴缠,这等尴尬时刻,他们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们拦不住魏朝公主。”亲卫全都做出一副焦急模样,“她是个女人,还是中原的公主,我们不敢伤了她,王只要一出现,她就寸步不离地跟着王,王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躲在寝殿里。”
众人心领神会地轻笑: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缠上来,王能有什么办法?
换做他们,早就成了好事,也只有王才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般若挺直脊背,道:“诸位大臣请回吧,等王解决了中原公主的事,自会召见你们。”
康莫遮双眼微眯。
其他人已经笑出了声,佛子六根清净,居然也会遇上这种事:“我们只是想来确认王是不是安全回城了,既然王安然无恙,我们这就告退。”
他们朝康莫遮眨了眨眼睛:“大相,现在觐见不是时候。”
康莫遮目光在瑶英身上停留了很久,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和其他人一起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转过宫门看不见了,般若才悄悄吐了口气。
宫门外,康莫遮和众人告别,叫来自己的亲随:“告诉薛将军,城中来了一个绝色美人,而且还是个汉女。”
亲随领命而去。
般若确定大相真的离开了,回到殿门前,神情有些茫然:“大相居然就这样走了。”
瑶英站起身,拂去眼角泪花,挽起长发。
大臣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存在是否会妨害昙摩罗伽的声望,反而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来王庭朝堂并不稳定,一国君主防着朝中大臣,大臣暗怀心思。
难怪昙摩罗伽一死,王庭就成了一盘散沙。
瑶英回到内殿,幛幔内静悄悄的,只有蜡烛燃烧声。
昙摩罗伽昏睡了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般若跑回床榻前,屈身跪下,回头看着蒙达提婆,满脸期冀。
蒙达提婆长叹一声:“针灸只能减缓痛苦。”
瑶英点头:“针灸只能拖一段时日,他撑不了太久。你们派去中原求药的人什么时候能返回王庭?”
蒙达提婆一脸沉痛地摇摇头:“摄政王怕消息泄露,只能秘密派人混在前往东方的商队中伺机寻药。他前后一共派出二十多人,如今商道被北戎截断,去中原的商队渺无踪迹,唯一一支平安回来的商队辗转去了吐蕃,那个亲卫没有带回有用的药材。”
瑶英回想这一路所见,叶鲁大王子诛杀的那支王庭商队里很可能就有为昙摩罗伽寻药的亲卫。北戎横亘在西域和中原之间,阻隔交通,王庭想从中原顺利带回药物,难如登天,那些亲卫凶多吉少。
而且也来不及。
瑶英道:“我知道西域哪里有水莽草。”
般若和蒙达提婆眸中同时腾起惊喜之色。
瑶英看着他们:“在海都阿陵的营地里。”
她天生不足,调养了很多年,一直不能断药,凝露丸中的一味药材就是水莽草。嫁去叶鲁部落时,她带去的嫁妆里有大量珍奇药材和已经调制好的丸药。当初她和亲兵逃出叶鲁部时只带了些凝露丸,那些嫁妆全留在部落。
而整个叶鲁部落最后都落到了海都阿陵手中。
瑶英笃定地道:“我打听过了,海都阿陵搜刮来的财物都陆陆续续运送回来了,就藏在营地里。”
瓦罕可汗的儿子不会因为几句谣言就偷袭海都阿陵,他的营地里藏了不少从中原带回来的财宝绸缎。
蒙达提婆怔住。
能够治好佛子的药物在北戎?
“北戎不会好心送药给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些药对王有多重要。”般若站了起来,愁眉苦脸,“我们也不能动手抢,王庭刚和北戎订立了盟约,不能攻打他们。”
蒙达提婆沉默,涉及到军国大事,他向来是不张口的。
般若急得来回踱步:“偏偏摄政王不在!阿史那将军也不在!一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该怎么办?”
瑶英看一眼床榻上的昙摩罗伽,道:“王庭用不着攻打北戎,那是我的嫁妆。”
般若回头看她。
瑶英走到书案前,提笔在锦帛上写了封信:“我以大魏公主的身份,要求北戎可汗归还我的嫁妆。”
她停顿了一下,扬眉看般若。
“至于北戎会不会老老实实归还我的嫁妆,就看这封信是由谁送去的。假如送信的人是王庭中军,北戎可汗说不定会亲自督促海都阿陵送还嫁妆。”
般若听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
王庭代魏朝公主找北戎讨要嫁妆,不就是等于昭示天下:佛子答应魏朝公主的求婚了?
那这个汉女不就能光明正大地赖着不走了?
“不行!”般若果断摇头。
瑶英一摊手:“现在佛子命在旦夕,唯一能救他的药近在眼前,我无兵无将,北戎不会因为我的一封信就送还我的嫁妆,到底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做决定。”
毕竟现在需要水莽草的人不是她。
昙摩罗伽命悬一线是其一,大臣们才刚刚被打发走,过不了两天他们会再次要求面见君主。
他们没有退路。
般若脸上神情变幻,一时气愤一时担忧一时犹豫,回头看着昏睡过去的昙摩罗伽,挣扎了半晌,接过瑶英手里的信。
“汉女,你敢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瑶英一笑,看向蒙达提婆:“法师,我句句实言。”
蒙达提婆双手合十:“贫僧相信公主。”
说着朝般若颔首,用梵语说了几句话。
般若紧紧攥着信,手指用力到扭曲,脖子一扬:“好!我去云浮城找赤玛公主和阿史那将军商量,假如公主和将军也同意,我就亲自去送这封信!”
他一咬牙,转身冲了出去。
其他亲兵将瑶英送到偏殿一间屋子看守起来,蒙达提婆歉疚地道:“还望公主见谅,佛子病危之事不能传出去。”
瑶英明白他的顾忌,笑着摇摇头,示意无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也希望昙摩罗伽能度过这个难关。
她从西域北道回到中原的希望就寄托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