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朝书房外面扫了一眼,夕阳尚未落山,最起码还得有四个时辰才会天黑,没想到悍妇这么快归府,一时六神无主。木师安不敢正视纪蕙兰充满杀气的双眸,只是瞟了一眼,只觉得悍妻如同一头凶猛的母老虎,似乎要一口咬死他们这两只小绵羊。
如果眼前有一个地洞,木师安恨不得马上钻到地洞里躲起来。然而,面对此种窘况,他纵是羞愧难当,但是退无可退,也无处隐藏。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冷汗涔涔,陪着一副笑脸道:“师妹,我错了。全怪我鬼迷心窍,一时把持不住,连累了绿茵。请不要责怪绿茵,她是无辜的,全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纪蕙兰怒目切齿,气得双眸喷射红光,恨恨地骂道:“你丧尽天良不说,还大言不惭,竟然袒护这种寡廉鲜耻的小贱人。我真是瞎了眼,早知你是这种无耻之徒,妾身宁愿追随水师兄而去。”
木师安被纪蕙兰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羞愧难当,无言以对,只是低着头,静候凶妻的咆哮。
纪蕙兰恨不得一剑刺死这位恬不知耻的奸夫,再去撕烂眼前这位蜷缩在奸夫身后的小贱人。可是真要动手,纪蕙兰完全不敌木师安。对此,纪蕙兰心知肚明,但还是噎不下这口恶气。纪蕙兰冲过去,秀目怒瞪,绿茵吓得跪在纪蕙兰面前,额头触地。纪蕙兰指着绿茵骂道:“你这种小贱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枉费我一番好意。你家贫无立锥之地,我好心收留你,待你也不薄,还打算把你许配给无悔,没想到你居然勾搭这个无耻的东西,简直是白养了你,真是气煞我也。”
绿茵羞愧难当,不敢抬起头来,涕泪连连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自愿退出木府,回到乡下去,请夫人饶过奴婢这一次。”
纪蕙兰秀眉一挑,疾言厉色道:“谁能保证你不会跟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在外面私通?”
绿茵吓得战战栗栗,不敢吱声。木师安赶紧求情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人造成的,绿茵是真诚悔罪,请师妹宽恕绿茵一次。若再次做出对不起师妹的事情,我甘愿受罚。”
纪蕙兰怒目而视:“你居然替这小**求情,别说是下一次,妾身现在杀了你与这小贱人也不够解恨。”
木师安不敢再吭声,担心再说些什么,反而自取其辱,只会被纪蕙兰臭骂一顿。纪蕙兰难消心头之恨,伸脚欲踢绿茵,却踢在木师安大腿上。木师安一心掩护绿茵,纪蕙兰明白了现在狠揍这种小贱人已是不可能。于是,纪蕙兰连连猛踢木师安,木师安没有躲闪。木师安因内力强,立在地上岿然不动。纪蕙兰双掌挥来,木师安脸上留下了十个指印,嘴角流出血丝,满脸火辣,神情恍惚,依旧不还手。
纪蕙兰不忍心继续殴打丈夫,遂呜咽起来,又掀飞棋桌,还将书籍丢得到处都是。绿茵吓得心惊肉跳,想到木师安只能护住她一时,遂趁机逃出书房。纪蕙兰料定绿茵想潜逃木府,追了过去,又喝令在不远处的章管家带人拦截绿茵。绿茵害怕纪蕙兰秋后算账,试图逃离木府,却被吴康和蒋明拦住。绿茵拼命挣扎,两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拎回她的房间。徐妈妈取来大铁锁,将其锁在里面,以防她溜走,静候女主人的处置。
纪蕙兰见绿茵被关押起来,便放下心来,连忙去看望小女孩。纪蕙兰使用木府特制的金疮药,敷在小女孩的伤口上。此药是根据青龙山《本草内经》的秘方而制,自然比药铺里金疮药要管用一些。纪蕙兰解开小女孩穴道,小女孩一会儿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但是还没力气说话,双目微垂。纪蕙兰吩咐紫菀,取来一瓶五花玉液丸,亲自把一粒五花玉液丸喂到小女孩的口里。五花玉液丸也是纪蕙兰按照《本草内经》的配方秘制而成。纪蕙兰吩咐徐妈妈取来她珍藏多年的东阿阿胶和上党人参,并让庖厨师傅熬制滋补汤药。
纪蕙兰吩咐梅香为小女孩喂了滋补汤药,小女孩气色好转了一些,一会儿之后便有气力讲话。纪蕙兰展颜一笑:“姑娘,你好些吗?”
小女孩扫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尽是陌生人,疑惑地问道:“我怎么在这个地方?你们是谁?”
纪蕙兰笑道:“不要怕,这是我家,我在越秀美救了你。”
小女孩凝神深思,想起中午那一场血淋淋的一幕,但是晕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半晌之后,小女孩依旧声音孱弱道:“鸨母人多势众,怎肯让恩人救我?”
纪蕙兰朗朗笑道:“是我花银子赎回了你。”
小女孩默默无言,良久方轻声问道:“我家在华阴县乡下,我爹没钱,把我卖给越秀美,我没有这么多钱还你,我该怎么办呢?”
纪蕙兰忍不住失笑道:“姑娘别担心,我家不缺那点钱。你只需在这里安心养伤即可,权当自己家里一样。等你养好伤后,你可以留在府里做丫鬟,然后慢慢偿还。”
小女孩不由一怔,连忙起身,可是伤势尚未恢复,力气微弱。纪蕙兰扶住小女孩,小女孩向纪蕙兰顿首道:“多谢救命之恩,我即便给恩人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恩人一二。”
纪蕙兰笑道:“姑娘莫要多想,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贵姓,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答道:“小女姓卫,家里人唤我小娥。不知如何称呼恩人?”
“这是木府,叫我夫人即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丫鬟。在这木府里,没人敢欺负你。”纪蕙兰笑道,又指着三位丫鬟,“她们都是我的丫鬟。”
纪蕙兰一一介绍完三位丫鬟,又讲述她的家庭成员,卫小娥连连点头。纪蕙兰想了解卫小娥的一些情况,遂问道:“你多大了?你爹怎么这么狠心将你卖到越秀美呢?”
卫小娥忍不住流下眼泪,哽咽道:“我才14岁,我娘得了肺痨,没钱看病,我爹到处筹钱,还是没能治好我娘的病。我爹给地主钱老爷打长工,做农活,欠了很多债。三个多月后,我娘不幸病死,丢下我和弟弟。这段日子以来,钱老爷见我娘死了,却来逼债。我爹没钱还他,他就动手打我爹。我爹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听从钱老爷的指示。钱老爷想图个高价,指示我爹把我卖到京城里的越秀美。卖了100两银子,钱却全部被钱老爷拿去。”
卫小娥热泪盈眶,纪蕙兰和三位丫鬟深受感动,眼眶都湿润了。三人一边聆听,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眼泪。纪蕙兰擦干眼泪后,又替卫小娥擦拭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