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里,许志伟和郭诗睿在帮助石宇引导学生进入会场。他们不是班主任,不用跟班,所以可以跟着石宇,帮他做一些会议的组织工作。
辛平到来的时候,学生入场工作已经完成,她就在最后一排,挨着姚隽坐了下来,而石宇还在主席台上忙碌着。调试麦克风,检查领导座位。然后召集和主持会议。
会议开始了。
但他讲的什么,校长讲的什么,辛平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在想着刚才与韩校长的那像是朋友间的谈话,心里满是感慨。
今天好像说了她来这儿以后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好像酒喝多了不受控制,会说出那么多的话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么多的话。
韩校长是一个平和、开明的人。现在看来,校长对她们的工作调动,他是默认了的,这一点自然是让辛平最高兴的事了。
他说的对,学校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让她们走呢?
如果姚隽他们借调的人能留下来,缺人的局面就会得到缓和。与姚隽一起解调过来的还有两位老师,但他们都住在“外站”……也就是可以通勤,不用在学校住宿。所以,他们与这里的老师接触不多,基本就是上完课,能赶上那列火车就走人了。
姚隽的个性是有点张扬,这与她的家庭背景不无关系。她不是铁路系统的子弟,但不知道怎么就分配到铁路系统工作了。她的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领导,家庭条件很好。她本人呢,又是一个表现欲望很强的人,有时有点逞强的味道。这是她的性格,并不能说明她人不好,不能说明她的工作能力不强,更不能说明她不是一个好的教师。正是因为她的课,讲得非常好,才有了借调到这里工作的机会。
她不知道韩校长对姚隽的看法是什么,但是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韩校长并没有让姚隽留下来的想法。
姚隽呢,如果还回到原来的学校,对她真是有点太无情了。
姚隽原来执教的学校,在更深的沟里……从辛平他们现在的这个小镇出发,还需要做上十个小时左右的深林火车。
好容易从那个小地方跳了出来,又要回去,不管心里承受能力有多强,都是很难面对的。她理解像她一样身在外地的人,特别是女孩子的难处。
这会儿辛平回味着刚才的谈话,禁不住地摇了摇头,嘴角向上翘去。坐在她旁边的姚隽不明就里,莫明其妙的看了看辛平:
“想什么呢,怪怪的?”
“噢,你喜欢拓荒者吗?”
“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不走,留在这儿多好啊。”
“留在这儿做拓荒者?”
“是啊,其实那真的挺刺激的。”
“刺激?那为什么你不呢?难道你也不走了,让我们“青年宫”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下了班就是疯玩一通?”
“哪儿能光是玩儿呢,主要是实践我们的教育理想,让山区的教育……”
“唱高调!”姚隽打断了她的话:“难道是你决定留下来了?”
“那倒不是,我走,是不可以改变的了,我是说你不走,那有多好啊。”
“噢?你当逃兵,而让我来当拓荒者?”姚隽不解。
“你不觉得这儿挺好的吗?难道你还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吗?”辛平问。
“这儿和我原来呆的地方相比,当然是好了。但是、但是如果要当拓荒者,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拓荒,那样岂不是更纯粹、更伟大?再说我发现他们并不想留我。还有、还有啊,就是我想去佳木斯。”她说得有点犹豫,但表露了她的心境。
“到佳木斯?”
“是啊,据说佳木斯要成立一个职工技校,我想到那儿去。”
“成立技校?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你一天就关心你的调转,哪有心思关心别的事呀。”
“说这话可是冤枉我呀,我刚才还和韩校长说起你呢,希望他能把你留在这儿。”辛平与姚隽把头扎在一起咬着耳朵。
“那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能到佳木斯去,他留我在这儿,我也许还不愿意呢。”说到这儿,姚隽拽着辛平走出了会场,在俱乐部会场外的大厅里,许多老师都在站一起聊着天,他们在等着看会后的电影。
“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姚隽说着拉起辛平,来到了小镇靠近山角下的一个小湖边,这儿是这里除了上山以外另一个休闲场所。
不很大的一个小湖面上架着一座曲径回廊,回廊的上面有一座小凉亭坐落在湖的中心。
因为小湖的形状,相似月尾的残月,而得名月牙湖。
冬天的月牙湖早已经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她们走过那覆盖着冰雪的回廊,依在凉亭的廊柱上,看着远处,良久的沉思着,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