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话。“我错了,可我正在补救啊。”她听不进丈夫无用的话。唯一狠不下心的原因就是女儿经常说:“爸爸,妈妈和珍珠。”她要为女儿负责,然而没人为她负责,无处可去的委屈浸泡着她,在她身体里成群结队的长出靓丽的菌斑。
可是在月子之后,并在东窗事发之前,他们有过一段仿佛回到初恋时的甜蜜时光。那是浪子倦了,他想念自己的妻子,想回到她身旁,抛开那些将彼此变为仇人的琐事,只想简单的跟妻子手挽手逛街,并吃顿晚餐。
丈夫同她一起逛街散心,她发现之前喜欢的衣服品牌和风格都不喜欢了,便断然设计师们的品味越来越差。就当她看着店里扎着双丸子头的女孩时,突然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早已不再扎起25岁时最爱的丸子头,取而代之的是从不变换的妇女爱扎的又低又短如麻雀尾巴的低马尾。设计师们的眼光永远聚焦在这个时代不同批次的25岁女孩们身上,而她的25岁已经带着遗憾飘远了。
他们逛累了,丈夫邀请她吃晚饭。“我请你吃猪肚鸡,我在广州吃过,非常好吃。”店里欢腾热闹,人气旺盛;服务小哥们面容精致阳光,服装干净整洁,让人一下子变得很有胃口。她突然有种错觉:店里的一切包括服务生都是从广州直接搬到这座城市的。这顿饭让她真真切切陪丈夫游览一次广州。
店里放着刘德华、张国荣的歌,对面顶着一张“陈小春”式讨喜的脸的小哥儿前来接待。这更让她觉得:一出门口,定能遇见一名叱咤她童年风云的昔日港星。“请点单。”开口便是地道的广式普通话。“让我老公点吧。”小哥儿甜甜一笑将菜单递给丈夫。点完单没多久,小哥儿身手敏捷的表演他的上菜秀,并且脸上始终带着春风吹来的喜悦。
桌上碟盘交错,酱汁里落几滴柠檬汁,灯光打下来反射出星星光辉,仿佛在提醒她:今晚,一定是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忘的猪肚鸡。锅里的汤热滚滚喧闹着,热气蒸腾,他好像看不清丈夫的脸,但却觉得丈夫变得更明艳英俊,如电影里能给女主带来美好生活的男人一样值得依托。
“广州人跟北方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人家没事就喝汤汤水水吊吊命。”
“那很养生喽。”
“起码看起来很年轻。并且到了晚上都不怎么有人了。”
“都去哪了呢?”
“回家养生去了。”
“哈哈哈,你说的我都想去养生了。以后,我们有没有可能离开这座城市去南方生活。”
“只要你想就会有的。”
说话间,小哥上来两份叉烧煲仔饭。油亮晶莹的米饭中间夹杂着许多剔透的猪肉片儿,她闭上眼一闻,居然是几年前同丈夫一起去大连旅游时吃的螃蟹的味道。她狼吞虎咽起来,没几分钟一碗下肚,竟不觉油腻。“真好吃,没吃够。”“再要一碗。”“算了,女孩子哪有吃两碗饭的。”“没事,好吃下次再来,味道还算正宗。”这时店里想起张国荣的《沉默是金》:“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任你怎说安守我本分,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可后来,他们再也没去那家吃猪肚鸡。在她记忆里绝版的猪肚鸡成了绝世美味。她同自己打赌,再没有一份饭可以引出她那么多口水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