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蕖隐笑了,轻声说:
“谢了。”
“跟兄弟客气啥,放学后我去找你,爷带你去吃点好的!来,给爷笑一个!”安宇澈揽着他的肩,笑得像个流氓。
“滚!”陆蕖隐被他逗笑了,把他的胳膊从肩膀上又给打了下来。
可即使安宇澈相信他,他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袁晋海曾经是陆蕖隐特别要好的朋友之一,从幼儿园时期就一直玩到大。但是因为初二那年的一场棒球比赛,两个人便因为其中的误会断交了。
在那次的误会中,袁晋海一直认定,陆蕖隐在那场比赛中的失常表现是因为陆蕖隐看不起他而让着他。可事实上,那场比赛陆蕖隐并没有让他,甚至是拼尽了全力。只是,他的右手臂当时受了重伤,右边的肩膀也被磕伤,一动弹就疼痛难忍,更别说用力挥棒和投球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受伤的事,用队服将伤口遮得严严实实,在比赛过程中强忍伤口带来的疼痛。所以就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们,对他受伤的事情也毫不知情。
初二那年,最具权威的中学棒球比赛在市里举行。崇济中学初中部的棒球队一直备受瞩目,因为崇济棒球队自各种比赛以来就一直都是冠军,是本次比赛夺冠的热门。
陆蕖隐是队里的王牌投手,他投出去的球力道大,而且球的走向多变,一般没有什么人可以打中他投出去的球。就算是打中了,球在大部分情况下也会被打低或者打歪。只要陆蕖隐去当投手,他所在的那一场便不会出现被对手打出全垒打的情况。
在比赛的前一天中午,陆蕖隐想再练习一下手感,却又不忍心让队友陪着一起去,怕打搅队友们午休,他便自己去球场练习。前往球场要经过一条绿荫小路,那可是必经之路。这条小路是用一颗颗光滑的鹅卵石铺就的,路的总体长度还挺长。
这条绿荫小道横穿在市里非常大型的森林公园。路的两侧种满了树,低地的花丛中开满了香气四溢的野花,是一个放松休闲的好地方
他走到小路的深处时,隐隐听见有人在树林里呼救。他循着声音走进树林的深处,发现有几个膀大腰粗的壮汉在围殴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在极力躲避之余,还抬头往外面看了几眼,他的视线跟陆蕖隐的视线交汇。陆蕖隐一看,惊住了。
那个被围殴的男生居然是叶铭阔。
“救命啊!蕖隐,快救我!”
“快住手!”陆蕖隐冲了进去,用力将那几个正在打他的大汉推开,小心翼翼地把浑身又青又紫的叶铭阔搀扶起来。
“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啊?赶紧给我滚!不滚我连你一起揍!”其中一个穿黑背心的黑脸大汉将陆蕖隐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粗声粗气地嚷嚷着。
“该滚的是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陆蕖隐把叶铭阔拉到身后护着。
“小子,不如咱们来点儿有意思的,只要你能打得过我们,我们就让步,我们跟叶铭阔的事儿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陆蕖隐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叶铭阔,他那带有恐惧和哀求的眼神让他于心不忍。虽然他并不知道叶铭阔跟那些大汉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只要打赢他们,他们之间的事情说不定就可以解决了。
“好,我跟你们打。但你们也要遵守约定,不再为难我朋友。”
“好!一言为定!”
陆蕖隐转身就跟那几个大汉打在一起。他小学练了六年的跆拳道,虽然现在练得少了,但底子还在。最后双方算是打平了。
那些大汉看着很大只很威猛,但实战起来就不怎么样了,又或者是他们对陆蕖隐打过来的拳的力道还留有余地。
但是,当所有人都扭打在一团的过程中,其中一个大汉挥起手中的铁棍朝陆蕖隐的右手臂用力打了下去,他来不及躲被砸到了,钻心的疼痛使他冷汗直冒。整条右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在微微发颤,完全使不出劲儿来。
就在那时,他看见有一个大汉正操起一把废弃的铁铲子准备砸向叶铭阔,他赶紧冲上前去将叶铭阔拉开。不料那把高高挥起的铁铲子重重地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他的右肩膀。陆蕖隐被砸得差点就站不稳了,右手臂和右肩膀所带来的剧痛让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刚刚在抵抗的时候也被其中两个大汉用带刺的树枝藤条打中,手臂上被划了几道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血口子。他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身体好像快要废掉了,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既然打平的话,就算你赢好了!走了走了!”
那几个大汉也被打得不轻,伤得较轻的身上都被陆蕖隐又踢又揍搞得青一块紫一块,伤得重一些的不仅鼻青脸肿,身上还有很多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磕伤。
为首的大汉看见陆蕖隐的伤势,显然有些慌了神。他赶紧冲其他兄弟们挥挥手,便慌慌张张地走了。陆蕖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右手臂,疼得紧闭双眼,就连站都快站不住脚了……叶铭阔特别紧张地帮他查看伤势,还不停地道歉,他愧疚得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对……对不起,蕖隐。真的,真的对不起!都是我,是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怪我……”
“我没事。”陆蕖隐嘴上说没事,头上一直冒出来的冷汗却将他真实的情况毫无保留地体现出来。
叶铭阔小心翼翼地将他的短袖撩起来,陆蕖隐也是在这个时候才仔细看到自己手臂的伤势:手臂上有一大片乌紫,还有几块发青;几道大小不一的血口子还在缓缓地冒着血。
怪不得那么疼……
叶铭阔撩起衣袖的手都开始发抖,他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他们居然下手这么重,之前不是都说好的吗……”
陆蕖隐一听,震惊得睁大了双眼。
难道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叶铭阔跟那几个大汉商量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