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

眼里，她是个成绩卓越的乖乖女，是别人在教训自家孩子时会提及的“别人家的孩子”，文静得很，沉迷于学习。只要父母肯出钱，所有培训班她都乐意参加，并一心追求名列前茅。

    此次，语文期末考试后，她的情绪很不好，呆呆地望着书，忽而用水笔在书页上不停地画乱七八糟的线条，下笔愈来愈重，恨不能将书刺穿似的。

    宥嫣将她叫到教室外，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不语，再问下去，依然没有结果。她只好让学生回去，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一次小考而已。灵灵木讷地点头，进去坐好，拿起书开始看，眼睛模糊，看不清字眼。

    后面的几次考试，她的情绪都非常低落，无论宥嫣如何关心，她就是不肯吐露半点缘由。

    考试结束后，宥嫣邀请灵灵回家吃饭。气氛并不活跃，不过，灵灵吃着吃着，眼眶居然湿润了。宥嫣拍拍她的肩膀问：“怎么了？”灵灵低着头说：“没什么。”宥嫣不再过问。

    饭后，她带灵灵去参观阳台上的植物。灵灵盯着含羞草看，可惜上边没有可爱的紫色绒球。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叶子立即合上。

    宥嫣告诉她，没有阳光，含羞草依然能够有节律地开、合。基因写好了编码，历史提供了经验，改变一个环境，它依旧能适应，在黑暗里寻到生命的秩序。

    她一直相信，植物是有智慧的。并非所有的虫媒花都依靠芬芳招募“志愿者”，在纳米比亚沙漠上的五角星花就散发尸臭味吸引蓝蝇，让它们非志愿授粉。

    手段更繁琐的是尸香魔芋花，仿佛有灵性的智者，温度高的时候，它们会散发出臭味吸引闻臭而来的小甲虫，引诱它们一步步跌落到花里，无法通过黏滑的内壁逃脱。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它们也无法活到150岁。

    到了夜晚，花粉落在甲虫身上，内壁变得粗糙，甲虫背负着传粉的使命兴高采烈地爬到外面的世界，把魔芋花的生命带到别处。

    《枪炮、病菌与钢铁》里说，金斑蝶爱吃马利筋，小的时候它们吃茎叶，蜕变后再吃花蜜，又能果腹又能将马利筋的毒素储存自己体内用以御敌。当然马利筋不是无私奉献的蠢货，但它无法利用低成本的风力传粉，只好哄金斑蝶吃饱喝足，脚上再捎点花蜜。

    “闵老师，你懂得真多，养得真好，我妈就养不出这么好的，她连仙人掌、芦荟都能养死。”灵灵羡慕道。

    宥嫣得意地说，养花是需要技巧，真正钻研进去，其乐无穷。比如栀子花，它喜欢酸性土壤，要配备这样的环境并不难，可以浇浓度为0.2%的硫酸亚铁溶液，或者每逢雨天积存雨水（南方的雨水一般是酸性的），再不济，直接往水里加一两滴醋或在盆底放置生锈的铁钉子。

    “多肉植物”概念笼统，主要是指茎叶饱满有肉质感的植物，涵盖的范围非常广，包括夹竹桃科、仙人掌科、芦荟科等等，不过近几年像景天科、百合科、番杏科等多肉植物成为诸多年轻人的心头好。

    她淘了很多，放在漂亮的陶盆中（相比塑料盆更透气），仔仔细细地照料。春秋时分勤晒日光，阳光会为多肉植物上颜料、塑形，见不到太阳，多肉容易徒长，如观音莲就会”穿裙子“；还会呈现单调的绿色，如黑王子变得绿油油的。

    大部分多肉喜欢沙质土壤，害怕水涝，因此土壤需要疏松略带黏性，可在盆底铺上陶粒、水洗过的蜂窝煤碎渣、蛭石或河沙等颗粒土，原味坚果壳亦可。

    浇水一般遵循“不干不浇，浇则浇透”的原则，千万不可手贱，很多多肉就是被“勤快”置于烂根的境地。浇水时间也要注意，天热则早或晚上浇，天寒则选择午时，若冬季植物养在暖气边，则要注意多观察土壤湿度。

    每种植物对日光的需求不同，比如黑法师一天只需2小时左右的日光浴，而雨露一天只需一小时，子持年华则需4小时以上。一开始，她还能严格执行，后来嫌麻烦，便扎堆放在朝南的阳台上。

    多肉的生长环境一般在15℃至25℃之间，夏天注意通风避免暴晒，她采取的办法就是有空就给它们晒早上的太阳，其他时间遮阴。冬天可以将多肉放在较大的泡沫箱，白天拿到阳台晒，晚上注意避寒，当然某些不畏寒的多肉可以经受寒风、冬雪的历练，变得更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