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雨停了,裴君涛陪着宁若男吃过晚饭,回公司去加班。
宁若男想着裴君涛跟她说的话,心里还是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说十五年前的自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痴心妄想男神会对自己惊鸿一瞥,那么现在的她就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是丑小鸭,永远变不成白天鹅。
不完美的她,要如何站在他的身边?
有些东西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心,一旦成为习惯,如果有一天要她戒掉,那可能剔肉腕骨也忘不掉吧。
人,越长大越胆小。以前觉得这世上没什么自己怕的,有工作,不偷不抢不行骗,连半夜一个人出门都没有点儿危机意识。后来觉得自己怕的东西越来越多,怕自己失业,怕父母生病,怕谈恋爱,怕失恋,怕走夜路......
随着年纪越大,越是小心翼翼的生活。
裴君涛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半夜两点了,宁若男的房间黑着灯,应该是已经睡了。
但他始终不太放心,伤口会带起炎症,炎症会引起发烧。而她每次发烧,都来势汹涌。
裴君涛先去餐桌上看了看她的药,确定她把要吃了才稍稍放下心。
宁若男睡觉其实很轻,非常轻微的响动她都会醒,即使裴君涛已经把动作放的很轻,他甚至连客厅的灯都没有开。
一醒来,伤口就疼的难受,里面的皮肤像是只有在半夜才会生长一样,缠着纱布的闷热感也让她非常不适。
虽然不想面对,但她还是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希望最后一粒止疼药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回来了。”连续的折腾,她头疼的不行。
“嗯。”他应了一声,走过去扶她,“不舒服?”
“有点儿,伤口有点儿疼。”
“来,坐下,我去倒水给你。”
宁若男歪倒在沙发上,直到被人拽起来,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裴君涛冰冷的手贴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有点儿发烧?”医生说过,伤口会引起发烧。
“没事,炎症下去就没事了。”宁若男吃了药,有气无力。
他的手冰凉凉的,贴在额头上很舒服。她额头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像只满足的猫。
裴君涛给她量了体温,又把她抱回床上。接着,他转身想去给她拿条湿毛巾冰敷,却被她拉住:“你去哪儿?”
她的脸通红,估计是烧了起来,两眼含着水气,因为没带眼镜,她看人总是眯着眼。
“哪儿也不去。”他回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冷,高烧的前兆。
“哦......”她已经开始头昏了,迷迷糊糊的想,他跟着她一起折腾了一天两夜了,今天还加班,他应该很累了,“去休息......”
“我陪着你。”他坐在她床边,始终没放开手。
她艰难的摇摇头:“你去休息。”
“我不放心,你发烧了。”
“......休息.....休.....”便是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的一点儿记忆。
裴君涛确实非常疲惫,要不是担心宁若男的身体,他心里绷着一根弦,可能早就倒头睡了。强撑着给宁若男喂了退烧药,定了手机里的闹钟,他从自己卧室找了一条毯子,趴在她床边就睡着了。
凌晨四点,手机开始震动,裴君涛立马惊醒。关了闹钟,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很多。
不知是不是手机的震动声惊扰到了她,她翻了个身:“......学长......”
裴君涛整个人浑身酸痛,又困又累,但还是笑了笑,轻声道:“我在。”
宁若男醒的时候,裴君涛的头还靠在她床边上睡着。
宁若男轻轻碰了碰裴君涛:“学长……”
裴君涛睁开眼,看见她醒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烧退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宁若男摇摇头:“你快去睡会儿吧,我没事了。”
裴君涛看了看手机,早上7:45。
“饿吗?”裴君涛问她。
“不饿,你快去睡觉吧。”宁若男推了推他。
他嘴里说:“没良心的,过河拆桥。”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摩挲了几下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去把粥熬上。”
尽管裴君涛不愿意承认自己年纪大了,但快四十岁这个岁数,确实明显感觉到体力不如二十几岁的时候。而他也真的不是超人。
裴君涛跟老夏请了病假,他需要休息。
强打起精神熬好了粥,叮嘱完宁若男记得吃饭,裴君涛才去踏踏实实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