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澜知道他什么意思,“找小白脸当然要往小了找,不然几百几千岁的,莫不是给人养老?”
忽然感觉膝盖中了数刀的谢轻随:“……小师侄,你可真会说话。”
他显然不是在夸他,但陵澜照单全收,“谢谢师叔。”
他很有礼貌,但并不看他,在等风景变化,他只想要那第二滴血。
突然,有人拉住他的胳膊,猛地往后。
陵澜只顾着看这段记忆的变更,一时不察,反应过来时已经撞进一个淡淡草木香的怀抱。
这些日子,谢轻随总逮着机会就动手动脚,丝毫没有界限感,好像他们是多熟的人。陵澜却不喜欢这种自己目标外的干扰,还是一次又一次,于是伸手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可在这时,耳边风声急转,有狂蟒嘶叫,飞沙走石乱流,像正经历一场惊天动地的屠戮。最后,是血液泼洒,沉沉重躯倒地的沉闷声。
直到所有声音都归于平静,陵澜才被放开了,听到谢轻随说,“刚才,你的小徒弟杀了一只凶兽,小小年纪,好厉害,小师侄真会教。”
陵澜没说话。
谢轻随虽然放开了,手却往下滑,抓住了陵澜袖子里藏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颤抖的手。
陵澜猛然一惊,谢轻随却若无其事地拉着他走,像是无意地,挡着他身后巨蟒的身体,走到黄土堆起的岩石之后。
走到以后,谢轻随也没有松开,陵澜挣了挣,他抓得紧,他没能挣开。
空气里仿佛还有那股粘稠冰凉的味道,是他最最恶心讨厌的感觉。
第一次,陵澜没有挣开,只是撇开了脸。
正前方,风沙正漫漫散去。
谢轻随握着陵澜的手,唇角微微弯起。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甩开他。
有进步。
风沙散去,巨大的黄土岩石下,蓝衫少年靠坐着。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兴奋喜悦声,在庆贺杀死了上古巨蟒,众弟子一起瓜分它身上种种不世出的宝物。
只有苏星弦在热闹之外,一个人低头摆弄一块玉石。
黄金蟒的护心麟有防御奇效,在修真界是无价之宝。它同时也能融合世上所有不可融合之物,可这一点,比起事关身家性命的防御力就几可不提。但他握着这片护心麟,神情认真,将那朵枯萎的花与玉石融合在了一起,做成了一块色如烟水的玉料……
陵澜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他就又回到了星罗峰上。
这是一个清晨,似乎是个雨后的清晨,远山后有一点微末的白,太阳还未升起。
屋外枝桠滴露,梨香如湿,微风吹入打开的门扉,撩动床脚铃铛叮铃作响。
少年不复原来的满身血腥与狼狈,浅蓝衣袖轻拂,好像从前的伤害都已经被治愈,或者都已经被他藏得好好的。
他站在门口梨花树下,尚且带几分青涩,却已经是个人间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他握了一枚烟水色莲佩,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在另一人掌心,低头看他,同样烟色雾霭般的眼眸中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浅蓝与素白二色相映衬,梨花点点飘落,他说,“师尊,一年以后,我就从冰牢出来。到时……你等我。”
少年的感情隐忍着真挚与热烈,似乎也应有个同样真挚热烈的回应。对方确实应了,似乎也挺郑重,然而仔细看那双琉璃琥珀般的眼睛,却是淡淡的,不太在意的敷衍。
梨花落,一切定格,又慢慢模糊。
这件事,陵澜确实没多放在心上,直到所有记忆散去,又回到了大荒的黄沙土丘,他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东西。
谢轻随酸溜溜地,“凡人想开扶桑花,必须以心血浇灌。用它做定情信物,还真是用心啊。”
陵澜道,“扶桑之花,心血灌之,原来如此。”原来那块玉佩里就已经包含了苏星弦的心尖血。
“你有什么想法?感动了?心动了?想要回去找你小徒弟了?又要为他冲破世俗藩篱了?后悔跟我来这个寸草不生的大荒罪地了?”
谢轻随一股脑抛出一堆问题,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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