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击中宁曦之前,他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面镜子。原本直冲他而来的法术,就在镜面中被折射出一个角度,往陵澜身后而去,刺中了那一团不知何时出现的黑雾。
黑雾没有形状,在被法术刺中的时候,却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犹如刀剑搅动血肉的声音。
宁曦反应过来,顿时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下意识要往陵澜身边躲,可陵澜却忽然扶住了床沿,像是忽然受了很重的伤。
他的位置,角度,都算得刚刚好,却唯独没算到,攻击这个东西,也会伤到他自己。
——就像是所有伤害,都转移了一半到他身上。
陵澜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笑声,阴冷,邪佞,又诡异地带着一丝别的什么,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沿着他的身体往上攀爬。
它像是激发了他内心深处最抵触的东西,陵澜下意识地挥手,“滚开!”
宁曦本是看他难受,想关心他,没想到,却被狠狠打开了手,伴随的,还有一个仿若厌恶至极的眼神。
冰冷、恶心,好像他是全世界最肮脏的东西。
过一会儿,陵澜反应过来,站起来。
宁曦还有用,他得稍稍安抚他一下。于是,他脸上的寒意尽褪,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温柔体贴的样子。
在这样的温柔体贴中,宁曦的身体渐渐回温,直到他离开,他忽然地有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这个人温柔的时候,是那么温柔。可他的温柔只,像是他的武器,是他利用的工具,他也是。
他的血是冷的,谁也捂不热。但尽管如此,却依然让人沉迷……
他忙摇了摇头,缩进被子,嗅了一口还残留着淡淡莲香的被子。
澜哥哥,一定不会骗他的。
·
陵澜出了门,才发现苏星弦还在原来的地方,曲着腿坐在树下,微低着头。
陵澜想起他刚才有一刹那的不对劲,走到他身边,下意识想问一声试炼结果,可手刚伸出的一刹那,就牵动他的胸口一痛。
苏星弦感觉到他的靠近,黯淡的眼眸中闪现一丝光彩,然而,那只手只伸出一点,就马上收了回去,那稍纵即逝的温柔,也像只是他的错觉。
或许就是错觉吧。
陵澜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回房去了,脚步不快,可苏星弦却像能感觉到,他离开时那一丝隐隐的急切。
例行公事的问候,迫不及待的离开。师尊已经连与他多待片刻,都受不了了吗?
眸中的光彩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犹如火焰熄灭的灰烬。但慢慢的,却有别的什么却满满在原本无霾的烟色中升起。
他把手覆盖在眼睛上,却控制不住脑中源源不绝的想法。
如果是眼睛的话,世上恐怕还有很多很多双吧。
宁曦是第一个,未来是不是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看着那间多出来的竹屋,几乎像眼中长出了一根刺。
这原本只有他与师尊的地方,会越来越拥挤。
师尊如此多情,处处留情,稍有不慎,就会有这样那样的多余的东西混进来。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师尊永远只能看见他一个人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总带别的人回来。眼里,也只会有他了。
这个想法犹如旋涡,在他心底慢慢越转越深,明知再想下去,就是大逆不道,却无法遏制,犹如深陷魔障……
·
陵澜关了门,就摔到地上。他身上分明没有任何伤口,疼痛与灵力流失的感觉却源源不绝。
但好在,那东西也像受了伤,他没有再感觉到它的气息。
胡乱给自己塞了几颗药,想起自己有个炼丹天才的师兄,本来想去找他,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特别累,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了过去。
高高的塔楼,一层又一层,不断往下,滴滴答答的水声一路敲打,渗入越来越深的底层。
在底下最深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
陵澜感觉手脚冰冰凉凉,有什么东西禁锢着他的四肢,他微微一动,就带起一阵沉闷潮湿的锁链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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