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之后,慕寻对寻找月神芝越发上心。不再是从前看似努力,其实敷衍的“上心”。他生怕陵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服用了逆寒草,每日都要叮嘱,若是要用,必得先告知他。
对这些,陵澜都通通答应。毕竟逆寒草还没到他发挥功效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吃。
慕寻对那天出现的人有些在意,各种旁敲侧击地打听。可陵澜平日对他百依百顺,这件事,他却怎么也不肯告诉他,每次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慕寻忙于探查月神芝的消息,也没法分出太多精力,只能暗中提防,偷偷在陵澜房间外布置了好些监视的魔物。
天地间的魔物天生就对他亲近,只要一个心念,就任他差遣。从前他觉得反感,更怕会被师尊发现,如今,他想变强,却发现,这实在是再好用不过。
灵力容不下他,他便修魔。况且,师尊也说,修魔或修灵,并无区别。
他修灵苦无进境,修魔却是一日千里,只是终归还不敢在陵澜面前多表露。
而且,维持这样“弱小”的模样,也更能得到他的偏爱,他沉迷其中,越发欲罢不能。
这一日,慕寻终于打探到月神芝即将现世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赶回了客栈,想要与陵澜说。
然而,他找遍了客栈,却都没有发现陵澜的踪迹,门口留下的隐踪蜂灵智未开,只能执行单一的指令,并不知晓陵澜去向。
慕寻有些烦躁,走下楼,与掌柜打听消息。
掌柜正低头噼里啪啦地打算盘,最近不知为何,对面的生意格外红火,让他的进账都少了不少。眼看人流不少,他却没几个赚头,心都在滴血。
听到慕寻问话,他用眼角瞄了眼,认出是跟在白衣仙师身后的小徒弟,心思一动,不回答,食指与拇指擦了擦,咳了一声,意有所指。
慕寻皱眉,“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只问,却没有掏钱的意思。掌柜眼看他一身单调黑衣,人也不识相,估计是掐不出油水,顿时没好气,“走走走,我不知道。”
他低头继续打算盘,噼里啪啦声比刚才更甚,好像是故意打给对方听。
慕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见状才明白,这是……想要钱?
他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不说?”
掌柜头也不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慕寻没有说话。
掌柜还在低头打算盘,噼里啪啦,手指如飞。忽然,他的跟前落下一片阴影,紧接着,他的手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摁进了算盘里。
噼里啪啦声戛然而止,一颗颗纯金的算子嵌入掌心,带来的疼痛几乎撕心裂肺,掌柜的惨叫声还没发出,就被卡在喉咙里。
慕寻一只手摁着他的手,一只手捏住他脖子,把他整个肥肥胖胖的身子都拖出柜台,吊在空中。
他低头,很亲切地说,“掌柜想必是没听清,我再问一遍,那位白衣服,与我一起的仙师,去了哪里?”
他的语气温和,甚至称得上是斯文,可行为却很凶恶,一双黑漆漆的眼瞳犹如深渊,虽然在笑,却反而看得人不寒而栗。
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往日在那位仙师跟前又卖乖又活泼的少年,竟然一言不合就凶残至此。
他痛得浑身冒汗,再不敢动挖油水的心思,颤抖着说,“他,他去了隔壁槐暖阁。”
慕寻得到答案,放开了他。
掌柜肥胖的身子重重落到地上,哎呦惨叫,算子还嵌在他的掌中,拔不出来,满手都潸潸流血。他想要骂人,却不敢出声;要拔开算盘,又不忍下手。
慕寻道,“实在对不住,我看你不理我,算盘的声音又太吵,所以你听不见,有些生它的气,就忍不住,替你教训教训它,还请掌柜担待。”
仿佛是看掌柜踟蹰不敢拔算盘,他很善解人意地俯身,“这样,我帮你吧。”
他一把将算盘从掌柜手心拽出,也不知是用力太大还是怎么,算盘拽出后就散了架,颗颗金色的算子在空中落下,泼天砸了掌柜满身满脸,又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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