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四岁日常

我们自家用，不卖的，就当帮你们清仓库了。

    好了，之前被他们挑挑拣拣，还剩三麻袋呢，一袋百八十斤，他们也不嫌重的都给扛回了家。

    大家经过之前的连环画特别行动，以及十天的打渔日常，现在出门都是带家伙的。

    今天出来，大家都带了一个大篮子，还带了麻布袋子，四条扁担。

    现在到了快中午了，尽管之前掏钱起来不眨眼的，但实际上大家荷包里也差不多干净了，不敢大手大脚的吃了。

    就在附近的国营饭店里，一人来了一碗热干面，吃饱了就打道回府了。

    好不容易把这么重的一堆石头背了回来，但是动静似乎还是大了。

    一伙人也不在家附近的站下了，晚了几站下车。齐天海先下车，去找张小叔借了肉店拖货的三轮车，再去那边站里接他们。

    一群人捡着人少的路走，此时又是太阳比较大的时候，一路没碰见什么人，就这么各自安全抵达目的地。

    白薇薇到家的时候，白爸白妈不在家。她就自己在家清点战利品。

    一套八个瓷碗，康熙年间的，现在还是脏兮兮的看不出本色，而且有裂纹缺口，一个五毛钱到手。

    一个澄泥笔洗，非常圆滑没有棱角的浅盆造型，是唐朝的，低调的蟹壳青，五毛钱。

    一袋子木料，是白薇薇在门口还没分出堆的里面拉出来的，一起作价十块钱。里面都是老木料子，虽然不大个，总体品质、品种还是很好的。

    再就是分的一大袋原石，按照品种分类，然后挑出品质最佳的先收起来存着。

    说起来，这个回收站根本没有什么价格表，就是仓库管理员看了东西报的价，简直不科学。很显然这个管理员并不懂行。就说这些原石，一分钱都不要他们的，就让搬走了。简直不止没眼力，脑袋都是不带动动的。

    在之前的回收站，白薇薇可没见这么多好东西，仅有的几件也被自己捡回来了。以后还是常去老租界那家吧，有便宜不占那是脑壳坏了。

    等白爸白妈从外面回来，就看着白薇薇摆在桌上的饭菜了，三个在家没见过的白瓷碗摞着放在桌上。窗台上摆了个青黑色浅盆，用各色的彩色石头压了几颗发了芽的大蒜养着。

    白爸爸就感觉自己眉头没法控制的往上挑了，自家孩子这是又去淘宝了。

    白妈妈放下东西，仔细打量了一下，就把青黑盆子大蒜挪到了沙发转角的瓷缸上，玻璃台灯放到了隔间桌上。

    白爸爸揉了一下额角，怎么感觉家里更好看了，娘俩都是让他操碎了心了。

    等他吃完饭洗碗，翻了碗底，看到康熙御制的款识，熙字左边还多了一撇，差点没手滑了把碗摔出去。战战兢兢洗完了碗，好好的收起来。他感觉心更累了。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各个小伙伴家里。

    齐主任看儿子捧着个“玻璃烟灰缸”给他，差点没忍住拿了往他脑门上糊，别以为你爹我跟你一样不识货，这哪里是人造玻璃，明明是天然水晶。你要你爹拿了这个做烟灰缸……他看了看手里三毛五一盒的大前门，似乎得换个牌子抽了，大中华怎么样？

    阮爸爸拿起荷叶造型的“烟灰缸”，倒是有点不满意，“怎么感觉娘们兮兮的。”阮妈瞪他一眼，有得用就不错了，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

    但是各家大人倒是不约而同的，暂时制止了他们想继续淘回收站的想法。毕竟回收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之前查抄出来的，他们去多了被发现了，这影响自己就压不住了。何况孩子们这眼光，真是没得说了，不说真不真，值不值钱的，至少花的钱能买回来这么好看的假的，也值了。

    齐大伯平时不起眼的，但是心里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知道直接把路堵死了也不行。

    给他们指了另一条路，东城门那边一条街呢，都是卖这些的，你们干嘛没事钻垃圾堆了。

    东城门那边可是正规的店铺，符合现在环境的，才敢放外面卖。也有大胆的私自买卖旧物件的，那就是天没亮的事情了，孩子们肯定是赶不上的。

    当然，他不会跟他们说的是，天亮以后卖的东西，孩子们看得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也是为他们着想，省省自己的零用钱吧。没事逛逛挂个眼科就行了，天天往家里搬东西，家里可得堆不下了。

    不过大人还是低估了孩子们的战斗力了，他们晚上散步的时候就约好了，明天去开新地图，东城门副本。

    因为昨天的花费，大家都囊中羞涩。不过搭车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就去了东城门大街。

    今天大家约好了，今天是不购物的纯观光团。

    到了地方，一伙人先前后转了一圈，先去了看起来最大最气派的一家。看着店里的东西，挺奇怪的，有的标了价，有的没有标。

    阮青看见一件跟他家昨天买的差不多的正红色浅瓷盘子，没有标价，就问店里人，“师傅，这个怎么卖？”

    老师傅看了他们一眼，倒也没不耐烦，只是笑笑说，“小同志，你们买不起的。”说着伸出巴掌摇一摇。

    阮青就把跟阮红一样一样的大眼睛瞪了起来，说自己买不起就罢了，又不说价格，这是闹哪样。

    旁边他小兄弟看了老师傅那样比划，也看到旁边的店员也是这么跟其他人比划的，应该就是这么报价的。

    可是一巴掌到底是多少，想想昨天买回去的东西，阮青那个是三块钱，这里五块钱显然师傅也不会觉得他俩买不起，那这个是，“五十？”齐天海猜了个数字，小声问了老师傅。

    老师傅摇头，“加个零。”

    俩人倒吸一口气，尼玛这是坑爹呢，昨天三块钱买的，这里就要卖五百了，这是黑店吧。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摸一摸口袋里最多不到二十的钱，都是买不起的。

    这家店子就是仿品也是精品高仿货，现代工艺精品，明码标价卖的。没标价的都是真品老物件。老师傅当然知道年轻人是没钱买他们店里东西的，就是这里其他家的，也是买不起的。

    他看这群小同志还是挺好奇的，就给他们指了指外面的地摊，“想买便宜的，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不过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再买，也有卖西贝货的。”

    小伙伴们都很开心，老师傅明显是懂行的，能给他们指个路也是很好的了，“师傅您真是好人。”齐梅英今天没来，少了一人。大家毫不犹豫给师傅发了七张好人卡，跟师傅告了别，兴冲冲的去地摊上看了。

    不过地摊上的东西很显然不只是像老师傅说的那样，有真有假，实际上真品简直是万里挑一的。不管真货假货，也远没有店铺里的精致。

    齐天勤陪着张甜，看她眼睛在看一个青铜器，就很狗腿的替她拿了起来，“老板，你这东西怎么还褪色啊！”好委屈，齐天勤准备递给张甜看的，就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绿。

    老板当即就变了脸，赶他们走，“小P孩不买东西就一边去，怎么瞎说话了。”

    白薇薇也认真看了，这里并没有适合他们的东西。少数的几件真品，卖家要的价也不低，他们根本买不起。而去买些粗糙的工艺品往家里放，也是没必要了，现在的生活水平，没几家能这么挥霍的。

    话说，这些店是怎么存活下去呢？按说根本没几人买的起啊？

    但当她看到几个中国人领头，带着一群各色头发肤色的外国人，脖子上挂着名牌，手里举着小旗，来了这边时，就知道了，这店根本就不是给自己人开的！

    也怪不得这里明目张胆的开私营店了，原来也是被上面允许的。

    一伙人兴致冲冲来，即使没买到东西，也是长了见识了，一致认为，“我们买的东西，其实很值钱吧！赚到了一大笔啊！真好。”

    倒是没敢再起去淘宝的心了，最近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他们出门的早，八点不到就到了这里，现在这才十点多点，这么去吃午饭显然早了，回去肯定是不甘心的，出来一趟不容易啊。

    一群人一商量，去附近的三商场去逛逛。其实三商场他们都没有逛过，据说那里十分不接地气，里面东西好是好，就是大多是高价货，或者要侨汇票的货，哪里是平头老百姓买得起的。

    不过他们总是出来挂眼科了，去三商场再挂一科也不嫌多。

    进了第三商场，里面冷冷清清，柜台也很稀疏，几个服务员倒是很精神很年轻漂亮的模样，看着他们这群明显来挂眼科的，也没有其他商场服务员那样爱理不理，还主动给他们说，看中什么可以跟她们说，她们拿出来给他们仔细看。

    齐天海跟阮青嘀嘀咕咕，“这比二商场的好看多了，我们怎么没早来这里逛逛。”

    阮青顾着旁边的妹妹，不敢看得太明显，只是装作瞅瞅柜台里的东西，然后飞快的看了服务员，同意了他的观点，“这里的可真比二商场好太多了，以后没事可以常来逛逛。”

    古楚市的一商场卖的主要是品质还不错的东西，走的是比较接地气的精品路线，服务员虽然没这里漂亮气质好，可大多也是年轻人，但大多一副鼻孔朝天看人的模样，十分不讨人喜欢。二商场就是各种打折促销了，卖的东西便宜了，人又忙，服务员倒是热情一些，但是年纪上来看，大多都是小嫂子和中年妇女了。

    这么一对比，三商场的服务员简直就是女神级了。

    齐天宇看着电视机挺眼馋的，不过望着那些标价，都是挂着两个零的，不管前面数字是几，他都是买不起的。

    他又看到一台比别的都大一圈的电视鹤立鸡群，显得十分高大上，看了看标牌价，一二三四，四位数的，上千了！想想自家爸妈的工资，加起来不过六七十，要买这个，不吃不喝两三年差不多。这种摆出来卖做什么，根本没人买得起好么！真是泪流满面了。

    阮红一直想买手表的，就仔仔细细看起来，不过，很显然只能看看不能想了，这里最便宜的都得三四百，牌子大多是她看都没看过的，不过一看就很高级的样子，她爹不会给她买的，同泪奔。

    齐天勤陪着他的小青梅在看钢笔，都是进口货，不是要侨汇票的，就是后面两个零的，他们只是挂眼科的。

    白薇薇东瞄瞄西瞅瞅，心里在嫌弃呢，这什么商场啊，一点也不热闹，想想后世商场，那高亮的射灯，那轻柔的背景音乐，还有一个接一个的专柜，光卖女装的就至少有两层好么。倒是对卖的东西不敢兴趣，空间里闪瞎眼的钻石手表等等不要太多，这些真是毛毛雨。

    一行人逛了一圈下来，看法分歧很严重，分成了两派，齐天海和阮青少数派，觉得这个商场不错，可以常来洗洗眼。其他人的多数派表示，这么只看看，平时连摸都摸不着的，看了只能心痒痒，才不要再来了。

    齐天海和阮青一想，也对哈，这看的了又摸不着，来多了也没意思。不过两派想到的东西大约不怎么一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