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是何意思?我们还没战败呢,怎得就送了人来了?”新营帐里,薛校尉愤然道。
“就是,战时换将可是兵家大忌!陛下是昏了头不成?”另一将领粗眉倒竖,直言不讳。
一旁还有人撇嘴冷笑,嗤声道:“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会是来抢功劳的吧?”
赵庆华暗自点头,当然是来抢功劳的,不用想也知道。
不然为什么之前真正对战蛮夷的时候不见人来,等蛮夷被打退了,又恰逢出现了一批所谓的“蛮夷残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有人领了皇命前来。
这时间卡得太过暧昧,实在是让他想不多想都不行。
但多想无益,中军帐已经让出去了,领兵权也让了出去,赵庆华闲了下来,冷眼旁观新上任的林将军领着兵马与“蛮夷残部”交战,一路所向披靡。
赵庆华并不恋权,但是他心头有疑惑需要得到确切的答案,于是他按兵不动,暗中观察了一番林成强的打法,却发现他的指挥杂乱无章,东敲一榔头,西打一棒子,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战术,而之所以能够取胜,完全是因为对手的放水。
涌上心头的答案便一目了然了。
赵庆华顿时明白,皇帝的用意在于让他赵庆华失去守卫边关歼灭敌军的功劳,如此等自己回京便会理所当然地不再受重,而功劳不是他的,也就成了别人的,从而皇帝便能更方便地提拔一些可以被轻易掌控的将领。
大概从战后刻意迟迟不下诏书,皇帝便开始筹谋了吧,那时等的并不是边关安稳,而是在等“蛮夷残部”卷土重来,再用比蛮夷更聪明的作战方式拖住战事发展,制造出一种赵庆华领军无能的表象。
而此时,林成强出现,领着兵马所向披靡迅速告捷,如此鲜明的对比下,不仅赵庆华要失去一切功劳,之前的奋力抗战都成了泡影,他作为国家战神的名誉也会大大受损。
连一个新晋的小将都不如,算什么战神大将军?
赵庆华漫漫地想着,只觉得他们这位皇帝陛下真是机关算尽苦心孤诣了,若是将这份拢权的心思放在治国安民之上,国家想必能够更加繁荣昌盛才是。
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赵庆华也不纠结不委屈,他无意与林成强争夺战功,虽然说奋力拼战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并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
赵庆华有意地收敛了锋芒,便当真如林成强所言地负责安抚后方,而前方战线,林成强果然屡战告捷,那些残余的“蛮夷部族”很快便全都被他收拾了个干净。
同族相残,赵庆华只觉得这是世间大悲,但也有人觉得这是世间大喜。
于是这次皇帝的诏书很快就从京城下来了,除诏书之外一并送来的还有陛下口谕,口谕中大肆表扬林成强,甚至笑称他是新一代的国家战神。
虽然皇帝陛下隐隐有些让赵庆华当众难堪的意思,但后者只是面色不改地在一旁听着,神情并于半点难堪。
赵庆华的反应传回京城御案前,皇帝陛下神色深沉,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