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对弈①

    「这就是里斯克·亚里亚厄斯在狱中审问时所回答的供词。」

    马里恩伯爵双手盘胸，身前巨大的银色圣十字架被挤压着，发出『吱呀』的声音。

    幽暗的忏悔厅中，从空窗打的微弱光线依然无法照亮礼台最深处的巨大神像。

    站在阳光底下的，除了全身被甲的东境骑士团领主马里恩，还有匆匆赶到的达利和约翰。

    而实际上的忏悔厅主持菲利普司祭，依然背对众人，独自站在高台上，与神像对望。

    达利听完马里恩的讲述，脸上陷入沉思的神情。反倒是一向表现沉默的约翰首先回应。

    「伯爵阁下，在未能理清罪人之前，对负伤的教宗侍卫代理队长的证言，使用『供词』这种说法，无论怎说都不符合情理。」

    达利显然没有想到约翰开口讲出这种不落下风的话术，显得有点惊讶。

    马里恩同样一愣，紧接着便无所谓冷哼一声。

    「这种东西毫无意义，里斯克·亚里亚厄斯作为杀害教宗陛下的主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几日之前，在这个同样的地方，阁下似乎同样有一个毋庸置疑但毫无根据的事实被我驳倒。难道说，贵国的传统正是用嘴巴来阐述『毋庸置疑』的？」

    马里恩被达利咬到痛处，脸上青筋涨起。

    未等马里恩作声，达利继续发话。

    「已经确认教宗陛下确实回归主的怀抱吗？」

    「这是事实。」

    马里恩从内甲中取出一张对折起来的纸张。

    「经由抵达现场的我骑士团成员确认，教宗陛下的圣座被112米外发射的大口径『穿甲弹』击中的侧面。」

    「『穿甲弹』吗……是火药教派的人啊。」

    「穿甲弹击穿圣座侧面后，于圣座内引爆，高温融化的铅金属像『火焰箭』一样灌满整个车厢。陛下不幸受到波及，连在场的骑士都受到惊吓，说出了亵渎教宗陛下的话……」

    马里恩小声说道。

    「连尸骸都认不出来……」

    「愿神明指引陛下回归天国的通途。」

    达利和约翰在胸前划出十字，为故去的教宗祈祷。

    「然后关于前教宗代理侍卫长里斯克·亚里亚厄斯，经由现场目击的骑士团成员搜查，初步怀疑他有串通异端组织火药教派，密谋杀害教宗陛下的嫌疑。」

    「理由呢？」

    「他手中有硫磺的痕迹。」

    「他从刺杀者手里抢过燧发枪时留下的。」

    「这是他的一面之词。」

    「那你的怀疑也仅仅是一面之词。」

    「但他确实有袭杀上级的前科！他从骑士团被驱赶到你诸神之刃不正是这个原因吗！」

    「对于祸害平民的贵族予以制裁是骑士的内在精神。」

    ……

    「够了，达利。结束这种愚蠢的争执。」

    看着达利与马里恩的冲突不断升级，一直没有发声的菲利普司祭终于回过身来。

    他面向众人，神情里没有多少悲伤的成分。

    在教宗陛下被刺杀而陷入一片愁云惨雾的教都中，这种淡然确切难得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