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从历史书中知道了殿中这班人的无耻,却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道德底线,赵桓被彻底激怒了。
前世在看这段历史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徽钦二宗也不是傻子,怎么金人让他们去议和,他们就要乖乖前去。
今日亲身置于事中,他才明白,不是他们自己想去,而是不得不去。
在大宋,看似统治者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实际上是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何况官家只是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亲自去管所有的事。这样一来,更多时候,官家是被士大夫架空的。
换而言之,官家不过就是士大夫的代言人。
官家的决策,必须要符合士大夫的利益。当然,这里的士大夫不是指哪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整体。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
金军围城,就是对士大夫群体的最大威胁,这种威胁甚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这个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徽宗钦宗就成了他们弃卒保车的牺牲品。
没有了二圣,他们可以随时找到新的代言人。可若是金军破了城,他们的根基就没有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孰轻孰重,自然很明了。
是以在目前的形势下,他们什么都可以让步,唯独赵桓亲去金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步,这是他们的底线。
恰好,绝对不会去金营,这也是赵桓的底线。
绝对利益有矛盾的时候,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假惺惺的外交面具已经不需要了。
“以臣之见,官家还是答应金人的要求,亲赴议和为是……”
“臣也知道,金人蛮横无理,多有慢待官家。还望官家念在我大宋太祖太宗的江山来之不易,还有这汴京城满城百姓身家性命的份上,暂时忍人之所不能忍……”
“若官家真能如此,当德比尧舜……”
“古人有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官家如亲赴金营,臣愿意执鞭坠镫,以身随行。若是金人苦苦相逼,诲慢君上,臣愿……”
“够了!”
听到这里,赵桓断喝一声,打断了王时雍的话。
他眯起眼睛,细细的盯着王时雍。
若是别人说这番话,自己说不定就被感动了,可惜他早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底细。
“你这家伙,不做演员倒是可惜了……”
作为一个大宋的叛臣,张邦昌伪楚政权的急先锋,居然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这不得不让赵桓佩服他的演技。
“汪尚书既然与朕讲道理,那朕便与你讲讲道理……”
赵桓让自己平静下来。
耍无赖的手段不能再三使用,何况王时雍也不是汪泊彦那种有职无权的言官。
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说辞。
“朕何尝不念挂列祖列宗的大宋江山,何尝不念挂这汴京的满城百姓?”
“前番朕亲赴金营,便是念及此处。正如汪尚书所说,若能舍朕躬一人,换我百姓平安,大宋安宁,朕,绝不惜身!”
“然事实如何,汪尚书前番也曾随朕前去,最是清楚不过,这件事且稍后再说。朕先说说此次议和之事……”
“尔等想过没有,此番朕若依尔等所请,亲赴金营,若是金人将朕扣押,以此要挟,要尔等拿大宋江山来换,尔等又将如何?”
“若是尔等不答应,便是让君父以身犯险,陷君父于绝境,此为不忠之举;若是答应,便是将我大宋百姓送入虎口,从此在金人的铁骑下苟且偷生,此乃不义之为……”
“如若金人逼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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