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硬上弓的人那晚睡得很香甜,被人耍了流氓的秦苏一夜忿忿难平。这好不容易刚睡着了,那厢送早饭的人鱼贯而入,秦苏直接被那几十人的阵势给吓得从榻上摔下来。
谢晟这边还没进门,便看到沁水阁的侍女在门口候着了。
赶到沁水阁,只见秦苏跟具尸体一样瘫在椅子上。
“秦姑娘这是……病了?”
秦苏勉强提起点精神,端正坐姿,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谢晟,好半晌才道:“谢长史,最近有一事一直缠绕着我,不得开解。”
谢晟在秦苏对面坐下,“有什么能帮到姑娘的尽管说。”
秦苏将所有下人遣退,凑近问道:“琅琊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谢晟眉头轻轻一皱,“殿下身体一向很好,一年里连头疼脑热的小病都没有过。”
秦苏眨巴了一下眼,决定换个委婉的方式表达,“他,最近难道没什么异常吗?”且不说之前把自己烤了这事儿,可就算要善待她这个俘虏也不至于会真以王妃的礼仪相待,他梦游把她当成王曦也就罢了,可青天白日的,还这样待她是要闹哪样?该不会是坏事做多了,压力太大,神经错乱了吧?
秦苏惶恐。
谢晟笑道:“秦姑娘是不是觉得殿下最近对你的态度变好了?”
秦苏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满眼诚恳无辜。
谢晟又笑,“这是好事。殿下只是想让秦姑娘安心住下来罢了。”
秦苏可没那么乐观,只问:“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要弄死我?”
谢晟一惊,“姑娘何出此言?”
“直觉!”
尽管秦苏没说,谢晟算是看明白了,她还当自己的那块挡箭牌呢。所以回到烟波殿,谢晟思忖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司马熠,“殿下打算如何处理秦姑娘的事情。”
昨日做了一宿美梦的司马熠心情甚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谢晟非常谦虚地道出事实,“可秦姑娘似乎被殿下的诚意吓到了。”
司马熠猛地抬头,他有听说被他暴戾吓倒的人,从未听说他一心要对一个人还能把那人给吓倒的。
作为一代贤臣,谢晟继续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想是秦姑娘担心别人会在暗中算计她。”毕竟她一不是高门显贵有声望傍身,二无母族撑腰,要坐稳这个琅琊王妃的位置不容易。
司马熠想了想,“今日我要去石头城视察军情,你留在府里看着,这事,等我回来再说。”
谢晟只好拱手,道了一声“是”。
事实证明,野兽不愧是野兽,那直觉是有绝对的预见性的。
司马熠前脚刚出了琅琊王府,台城的内侍后脚便进了大门。
内侍说,谢皇后办了赏花宴,邀请各家女公子前去,递给秦苏的帖子自然是当的她秦家堡姑姑的身份。
这个由头,若是琅琊王或者谢晟要出面干涉都少了立场。
秦苏一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迅速整理好仪容。虽然如今她脸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作为一个要求完美的女子,她是无法容忍自己以那样的形容去面对对手的,所以秦苏还是带上了面具。
金将军依依不舍地在她脖子上缠了两圈,自它进了沁水阁就没有跟秦苏分开过。秦苏好不容易将它取下来挂到树上,拍拍它的小脑袋。
出门时,谢晟对秦苏道:“我已经派人通知殿下了,殿下很快就会入宫,姑娘先忍忍。”
秦苏斜眼看他,眼神没有想象中的惶恐无措,反而一片沉冷,仿佛早上那个愁眉苦脸的家伙不是她一般。
秦苏道:“皇后是以邀请秦家堡的名义邀请的我。”她现在代表的是秦家堡,哪里能拉个琅琊王来当靠山?
若只是以秦家堡的身份,那么谢皇后便不会做过激的事情。想来是近日建康城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太甚,引起了士族大家的重视,作为一国之母,需要来平息众人之怒,门阀政治下的皇权便是如此。
皇后的宴席通常在太液池畔,这次的赏花宴尤其盛大,那些世家的女公子和贵妇们几乎都在列,甚至连王芝画都在。
这些人当中除了王芝画没人见过秦苏。她们对秦苏的好奇心空前高涨,能用五天时间将盘踞琅琊王府五年不动的王芝画给撵走的人,得是朵什么样的奇葩啊。
听说她样貌丑陋,体格彪悍,连男子见了她都要退避三舍。
又听闻她会邪术妖法,能让人噩梦连绵,疾病缠身,比巫蛊之术还要厉害几分。
小声议论的众人都忍不住朝王芝画看过去,这位病还未大好,脸色甚是苍白,眉眼间还透着几分憔悴,可见被折腾得不轻。
于是有人拿了坊间流传的画像请教王芝画,“那位秦姑娘真是这般模样?”
王芝画是见过这些画像的,跟秦苏有天壤之别,即便秦苏脸烂了,都及不上这幅画像十分之一的丑陋彪悍。
虽然对秦苏没好感,但王芝画还不会自降身价去说这种一戳击破的谎话来打自己的脸。
她只道:“当然不是。其实秦姑娘相貌出众,跟王妃有几分相似的。”
如今只要一提“王妃”,既不冠姓也不冠封号,大家都知道是指琅琊王妃王曦。当年说来也奇怪,王妃新丧,皇上找礼部赐她谥号,琅琊王却不受。他只道:“阿檀不会死……”
他就是如此笃定而坚持着,他相信他阿檀不会死,即便没有找到她存活的任何证据。
在所有人都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总算能重新接受别人时,却找了这么一朵奇葩当王妃。
“萱华夫人,您是不是被她吓糊涂了?”怎么帮她说起好话来了?
王芝画摇头,“你们看见她便知道了。”
这边刚说完,那边便听见秦苏进宫的传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矜持地探着脖子朝着那边花园月门望去。
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一名紫衣女子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袅袅走入。那姿态,那仪容,竟是像有魔力一般摄住了人的眼睛。
她的步伐就像是预先计算好的,双手和腰肢的摆动也控制在某一个诡异的范围内。总之,你看见她,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觉味出一种极具侵蚀力的气场,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像所有人一眼寻常的走路,可总能将别人的视线全部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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