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爹爹定罪,特意在队伍入京之前,将飞龙院的人从爹爹身边支开,改用负责刑捕的翊卫司护送,好之后任他们拿捏爹爹吗?不,不会的!我不好容易才从失去亲人的阴霾中走出来,老天不会这么狠心让我再度回到原点……
鹭昀瞟了眼满面愁容的念慈:“二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念慈转回神来,她为了不让鹭昀担忧,便隐瞒了心中这尚未被证实的疑虑:“哦,没什么,就是感慨太后这样一位叱咤风云的女人,走时却这么悲凉,觉得不胜唏嘘罢了。”
鹭昀拨了拨鬓边碎发,叹道:“唉,所以说这女人还是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把握住家宅便好。用不着去学男人主持外务,更不要模仿男人纳三妻四妾,豢养什么面首。以夫为天,随夫从子,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念慈抿唇一笑:“想不到三妹妹你自幼出身在大夏,竟然丝毫未受蕃人影响,仍旧是满脑袋的东朝思想。说实话,我原先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只是自打我来到这里,看到太后的各种作风,我才觉得咱们女人不应该活成男人的物件。”
鹭昀贴着念慈耳畔,极力压低声音:“如今太后都被她心心念念的面首害了,你竟还觉得她的作风值得你效仿?”
念慈眉目沉静,不以为然道:“不像太后这样做,结局也未必会好啊。你方才说以夫为天可以安身立命,可你是否想过,若这天忽然变了颜色,给你的不再是和风细雨,而是能打得你遍体鳞伤的寒雪冷雹呢?就像太后,先帝在世时,没有给予她丁点相助与宠爱,如果她的眼界只局限于相夫教子的话,那她根本就不可能将儿子推上吾祖宝座。你说她被面首刺杀,活得失败,我倒觉得不尽然,至少她曾拥有过这千里江山,纵然最后结局不好,但至少过程不像普通女子那样唯唯诺诺。”
鹭昀撇了撇嘴,徐徐道:“哼,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与你呀永远都话不投机,两年来,咱俩的想法就没一致过。不过二姐姐,咱们虽然志趣不同,但却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姊妹,将来你若是发达了,一定记得带我这个妹妹沾光啊。”
念慈微微含笑,客气的夸耀鹭昀:“你是梁家最受宠的嫡女,门阀子弟都巴不得讨你做媳妇,将来你必然会成为王侯将相的夫人,是我要倚仗你才对。”
鹭昀自幼被亲人宠,下人捧,早就养成了一身自得的性子,听多赞美话的她,有时候竟真觉着自己不俗于普通士族女人。
她深低着头,满脸堆笑道:“我若真像你说得那种好命,还嫁什么王侯,倒不如直接进宫给吾祖为后为妃,女子唯有伺候得上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才称得上句高贵。”
念慈微微一惊,对她的话颇为意外。是的,鹭昀这股子强烈的虚荣与野心,让念慈不免觉得有些担忧与避忌,因为她深知红颜盛时只顾争奇斗艳,献姿赏客,而忘了传花授粉的话,最终的结局便只会花叶伶仃,没有一颗结有成就的硕果。
话正说着,队伍已恍然来到城外,礼官拖着凄凉的声音高呼:“停灵,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