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也会咬人,若真被圣上所知,即便依仗言子期当前的军功权势不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也会使言子期、言家一贯刚正妥帖的形象在圣上的心中大打折扣,甚至会牵连宫中淑妃。
栾方叶的死活,她早已不再关心,但是言知令的名声、言子期的前途、言家的未来,确是她心心念念要守护的。
若圣上只是碰巧到此,并未听到她二人方才言语,那么一切,也简单许多。
见皇帝言语、神态温和,安思郁决定赌一把,便恭敬回道:“回皇上,臣妹阿令有些不舒服,臣妾欲为阿令诊治,又怕惊扰圣驾,便与阿令商议宴后再议。”
皇帝闻言,望向面色尤为苍白的言知令,点了点头道:“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耽搁,早些诊治才是。”说罢,又对一旁近侍道:“今日哪位太医随行?”
胡公公恭敬答道:“回陛下,是李承李太医。”
“宣他进来,为言三小姐诊治。”
“陛下……”胡公公面露难色道:“让奴才先陪您回席,再为三小姐宣李太医吧。”
“不必!”皇帝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这是言府,朕曾经住过的地方,难道还怕有人会加害于朕么?”
见皇帝面露不悦,胡公公只得依从:“请三小姐跟随奴才过来……”
“臣妾告退。”安思郁行了礼,便欲同言知令一同离开,岂料皇帝却阻道:“少夫人留下,与朕同行吧。”
安思郁略一吃惊,但旨意不可违,便奉旨在皇帝身后随行。
行进了一段,皇帝突然道:“思郁,你……过得好不好?”
安思郁一愣,她没有想到皇帝对她直呼其名,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发问,不免有些意外,但仍回道:“回陛下,臣妾过得很好。”
“子期,待你如何?”玄墨辰顿了下,回过头来望着她。
“回陛下,将军待臣妾很好。”安思郁不由羞赧一笑,那羞赧笑容下包裹着的甜蜜,瞬间漾了开来,玄墨辰却像心中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有些酸楚的痛意……
“哦,那便是好……”
玄墨辰背对着安思郁,呆呆的望着前方,听她说自己过得好,他却说不清是欣慰,还是落寞……
他无数次的幻想过安思郁站在他身边的场景,幻想过他与安思郁浓情蜜意执手、深情款款对视,甚至不拘一格谈笑风生的种种景象,而不是像现在一般:
他仍是皇帝,而她,是自己臣子的女人!
如果那一日,他根本没有出宫,没有遇到过那个女扮男装的俏皮医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那一日,他晚一些再宣那道赐婚旨意,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然而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过了,也只能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