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安思郁身上的味道?
那日集市邂逅,方才金殿谢恩,那微弱却仍被他觉察出的香气,分明就是那枚绣工不忍直视的香囊所散发之味!
他更是恨极了自己!为何选侍那日,他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竟忘记了这就是属于她的味道!
哪怕,选侍那日他忆起了这一切,都不会如现在一般不可挽回!
心中已搅作烈火一团,无限的悔意,夹杂着说不出的恨意,顿时吞噬了他身为九五之尊的理智!
随手抄起一盏茶杯,狠狠掷出!茶杯落地粉碎,炸裂般的碎瓷片在迎面来人脚边散了开。那人一愣,忙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未经通报可直接出入雍明宫的人,除了太后,便只有瑾甯长公主玄诺琪了。见皇姐前来,皇帝稍稍冷静了些,闭目扶额,眉头紧皱。
长公主望着这一地狼藉,一脸错愕,问道:“何事惹皇上如此动怒?”
玄诺琪与玄墨辰姐弟感情甚好,说长公主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也不为过。无论国事家事,姐弟二人几乎无所不言。沉默片刻,玄墨辰喃喃道:“皇姐,朕见到她了……”
“她?”长公主一怔,迅速反应过来,“皇上是说,那个医师郁儿?皇上见过她了?”
“对……郁儿……朕见过她了……”
长公主闻言欣喜道:“皇上能再见到她,说明缘分使然,这是好事。”
“好事?”玄墨辰的脸色愈加阴郁,苦笑道:“是好事,本该是好事,却被朕亲手毁掉了。”
长公主听他如此说,眼中惊疑之色愈浓,忍不住询问道:“那郁儿,究竟是何人?”
“她……”玄墨辰跌坐在龙椅上,双目紧闭,颓然道:“她是安如柏的女儿,被朕一道圣旨,亲自指给了言子期!”
“什么?”长公主闻言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她是安如柏的女儿?”
玄墨辰罔若未闻,半晌,他缓缓开口道:“皇姐,朕好悔……”
他好悔,悔在没有多问一句,多看一眼,多坚持一下,便做了决定。
长公主缓步上前,在龙案之前站定,望着弟弟柔声道:“这不是皇上的错,那时皇上又怎会知晓郁儿就是安如柏的女儿?”
玄墨辰继续沉默,忽地,他眼中似有跳跃的火苗闪过,急切的望着玄诺琪,道:“皇姐,郁儿本就应该属于朕,对不对?”
玄诺琪一惊!在皇帝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丝透着极为危险气息的希望!这危险的希望,很容易就会将目前的平和、平安、平静,吞噬的干干净净!
她大惊失色,不住的摇头,坚决道:“她不属于皇上。”
“不!”玄墨辰眼睛红红的看着玄诺琪,几乎是咆哮着恳求道:“朕可以重新让她回到朕的身边!”
“你不可以!皇上!”玄诺琪紧握皇帝双肩,几乎用同样大的声音道:“木已成舟了,皇上!她如今是臣子的妻子,你不能……”
不能什么?玄诺琪已经说不下去了,可是玄墨辰懂。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又缓缓张开,眼神茫然又无助,玄诺琪心中一酸,极为心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朕不会这么做的。”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玄墨辰恢复了天子的端正坐姿,目光渐渐平顺,情绪尽藏眼底,缓缓道:“这件事,朕不会再提了。”
玄诺琪默默地弯下腰,拾起了一些方才被他掀翻在地的奏折,整理齐整,放到玄墨辰面前,轻声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