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武宁吃了一惊,道:“四千人!”,手指默默数了数,心想这哪里是官员?根本是个活阎王啊!又道:“我就不信,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犯了死罪呢?况且一年十二月,若是平均下来,这每个月就要处理几百号人,哪里又来得及呢?这里面定然是有冤枉的。”。
四阿哥淡淡道:“冤枉是一定有的,酷吏办的事儿,总要求一个好看场面。”,武宁听了,惴惴地不再接话,四阿哥躺平了身子,不打算再和武宁继续这话题,闭上眼干脆地道:“睡罢。”。
第二日,四阿哥刚出了府门口,便听见街对面一人低声唤道:“四爷!”。
四阿哥抬头一看,是自己手下一名鲜少露脸的侍卫。那侍卫身形瘦高,脸色苍白,手背上青筋错落,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个练家子。
四阿哥脚步顿了顿,对身边几人道:“你们先退下。”,那侍卫走过来,当街行了个礼,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微微探头道:“四爷,上元节那件事,属下查过了……”,接下去便是耳语一般的音量。苏培盛在远处瞟了一眼,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见四阿哥眉心微动,苏培盛因着避忌讳,赶紧转开了眼去
转眼间,春去夏来。
四阿哥关于黄河水患的预言不幸地得到了证实。
夏阳炎炎,情况越发严重——黄河泛滥,千里成灾。康熙满腹烦忧、亲自南巡,四阿哥胤禛也在随行之列。福晋早在前几日就指挥着帮四阿哥打好了行装。府里女眷们送着胤禛出了府,四阿哥又向紫禁城行去,合上康熙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始了此番南巡。
黄河水患闹得厉害,四阿哥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福晋还是老样子抄经作画,因着书意一事的缘故,她很是安静了一阵子。宋格格一心一意地看护着小格格,恨不得她一天当成一个月地长,最好能在四阿哥回来之前就能说会跳,讨人欢心。李格格则是安心养着胎,因着宋格格生小格格时候遭了罪,她吸取教训,不敢多吃,身量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一张脸蛋越发浮肿,隐隐有凸显出双下巴的趋势。一时间府里风平浪静。
酷暑六月来临,卧室热得像蒸笼一样,虽然摆上了冰山,仍然没有多大用处。武宁十分庆幸——幸好前一阵子府里大修葺的时候,自己设计了图纸,把后院留了个小水塘,自己卧室的窗子边上又有一株大树,浓荫覆盖,人坐在窗边时,脸都被映绿了,古人说的“满室皆碧”的风雅场景大抵也不过如是。
水塘里养的荷花刚刚开放,武宁记起从前不知在哪本古书上看过的法子,吩咐珠棋将少量茶叶装在布口袋里,放在花心中,第二天早晨再取出,加上之前储存的雨水,一起来煮茶,味道清冽异常。想着等四爷回来,也请他喝一喝这别出心裁的茶。
四阿哥原本给了福晋家书,说是最近就要回来,谁知因着康熙延长了时间,他的行程亦是跟着改变。灾区传来的消息只道是情况越发严重,有些朝廷顾及不到的地方,居然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况。福晋带头要求大家都跟着抄经祈福,自己更是整天跪在佛前烧香。府里上上下下又减了用度:衣装、珠饰、膳食都有部分被节制裁止,李格格虽是有孕之人,一概不能省去,反倒是宋格格那里,福晋手上无意地松了几分。
康熙的这次南巡,终于在历经了足足五十二天后结束了,骄阳如火之时,四阿哥胤禛回到了京城。
这一日,武宁正在小池塘边上的“自制屏风”的阴影下打着盹,忽然觉得耳边嗡嗡之声,她抬手轰走了那只蚊子,只觉得嗓子有些渴,便睁开眼问珠棋道:“早前的酸梅汤还有吗?”。
珠棋本是在边上给她打着扇子,一听赶紧道:“酸梅汤这会子没有,杨梅倒是有不少!还冰着呢!奴才去拿。”,说着将扇子放下起身,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个木质托盘,中间放着两只青花碗,一只碗里只有杨梅,另一只却是冻了不少冰块,殷红的杨梅浮动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中,冰块被杨梅果汁染上了红色,还没拿近,就闻到了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珠棋递上小勺,又道:“主子,凉的那碗不能多吃,少用点,解解渴也就行了。”。武宁接了勺子,挑了一个杨梅送进嘴里,点头夸奖道:“真甜!”。珠棋捧着那木托盘,正伺候着武宁用食,忽然清明打起柳枝儿,满面兴奋地快步走了过来,道:“主子!四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