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抉择

，难以入眠。乱麻一般的思绪缠绕着他的心，占据着他的脑海，两种抉择激烈地碰撞着。

    他下床想要走走，却在透明干净的落地窗前缓缓坐下，看着外面的不夜之城不言不语。

    落地窗后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气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挥洒在他年轻的容颜上，映射出干净无暇的肌肤和立体精致的五官，可那双本应该像同龄人一般清澈稚嫩的瞳孔中，却闪烁着一丝丝对于未来的迷茫。

    他回想起父母寄来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寥寥数句提到林相要懂得照顾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路，好好利用手表以外，便没有任何嘘寒问暖。

    神游四方的父母，是不是也早就对林相的前途失望透顶，所以即便是十八岁成人礼，也是草草写一封祝贺信就了事呢？

    在他十八年的生活里，遭受过太多太多的冷眼、嘲弄和鄙视。舅舅一家人嘲讽他是烦人的寄生虫，贵族学校的同学嘲讽他是个穷鬼，班主任怒吼他是没有任何用的社会渣滓，任课老师埋怨他拉低全班的均分。

    在这么多年里，他卑微地如同灰尘一般，被人踩踏在脚下，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如今，就算是父母也对他没有任何信心，他还何必作茧自缚，异想天开非要成为人中龙凤？

    不，不是这样的！

    三天前的那个狂风呼啸的雨夜里，那个被执刀人用单手掐着脖颈的少年，主动将自己逼入绝境。一向恐高的他站在十四层破碎的窗户旁，双腿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费尽一切心机，只为赢下一个根本无关紧要的赌局！

    这么多年了啊...

    因为总是主动默不作声地成为应该失败的那个人，所以你一直比谁更想赢，不是么？

    所以，那个雨夜的少年，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恶狼，第一次亮出锋利而闪着寒芒的獠牙，即使遇见再力量悬殊的敌人，也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懦弱如鼠一般，在狭窄的窗户中窥探着龙城的偷渡客，是林相。

    凶悍如狼一般，在高空中用攻心之术战胜赫赫威名执刀人的，也是林相。

    对了，你还记得这把刀么？

    林相看着放在自己床边的长刀，它正藏在黑金色雕刻着古老龙纹的刀鞘里，却依然无法阻挡那凝重的杀气。

    那是一把制作无比精良的工艺品，是让无数异能者梦寐以求的神兵，是让妖族胆寒的杀器，是自己用生命赢得的赌注，是狼从敌人身上狠狠咬下的肉！

    唐十七走的时候，曾这把长刀双手郑重地交付于你，可你却从来未曾让它出鞘。林相，你不觉得可惜么？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它的作用，是让你自保吧？

    少年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向那把长刀，仿佛被命运召唤的人一般，他将它双手捧在手中，心中无比平静。

    如果说，十八年以来，我体验的是如深渊一般孤独的长夜，那么就让此刀，成为划破黑暗的破晓。

    这是一把好刀，它配得上破晓之名。

    少年的抉择已定，于是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将破晓利落地拔出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