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瑾四年前开始代理席弥的画。
也是她改变画风的第一年。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填满月光的玻璃房子里,席弥全身沾满油墨,像个油漆工一样。
“别动,你弄脏我的画了。”
“我一动没动啊。”齐瑾有点慌张。
“但你的眼睛在看。好画被不懂行的人看,就像少女被恶心的男人糟蹋一样,脏!”
虽然席弥这个人让人讨厌,但看到她的画,齐瑾就知道,他事业的高潮即将到了。他把所有的时间全部投入在代理席弥的画上。在席弥身边静然浅笑,看着她跟各种男人闹香艳绯闻,开着小跑超速、逆行、压线,宛如高速公路上的华尔兹。吓得齐瑾赶忙去考了世界各地的驾照,再也不让她摸方向盘。
不到半年,齐瑾就精神衰弱了,靠百忧解度日。为了身心健康,他甚至准备放弃席弥。但每当决定要走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席弥一夜一夜地画《恶魔之死》。齐瑾在画布上看到了滔天的爱。
很多认识席弥的人,都认为她是个空壳子交际花,连舌头都是红酒酿成的。他们乐于跟她搞暧昧,在筹光交错间宣泄情欲。然后像右肩之蝶一样,必须在天亮前消失。他们不是无情,而是识趣。
他们拥抱着席弥的时候,很清楚里面的爱已经被掏空了,此时意乱情迷的她,只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漂亮瓷娃娃。要是向她索取爱,那就是恋物癖了。
席弥把所有的爱都留在《恶魔之死》上面。而这幅画,也注定将高挂在艺术圣殿的墙壁上。
齐瑾淹没在汹涌的爱里,看着《恶魔之死》一点一滴地完成。
但与此同时,席弥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
“就没见过精神稳定的画家。”齐瑾这么安慰自己,直到医生出具了她的精神诊断报考。
她因为无法接受所爱着的男孩是个强暴犯,强行让自己相信“恶魔”的存在。她将这种恶魔画下来,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他没有说谎,苏丰涯真的是恶魔。
齐瑾最初想让席弥接受治疗,但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他发现席弥很愉悦。
他隐瞒了这件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个男孩的形象。把他塑造成坚持真理的乔尔丹尼·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席弥很吃这一套,深沉地点点头,然后把他画成了绑在火堆里的“异端”。
只是齐瑾没想到,席弥竟然决定在《恶魔之死》展出这一天,审判苏丰涯。
“他在等我替他平反,就像1992年,罗马教皇为布鲁诺平反。”席弥眼中闪着光,“我和他的1992来了。”
席弥不忍心熄灭席弥眼中的光,把苏丰涯带过来了。只能时刻盯着席弥,免得她真的对苏丰涯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
苏丰涯由顶至踵端详席弥。忽然想起来,她确实曾经出现在表哥身边。而且不止一次。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呢?对她的记忆就像清晨最后一个梦,无数彩色碎片拼凑着梦的细节,但无法还原所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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