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绫纱灯下,福休那本应该粉白如玉的指甲,青中泛灰,如同蒙了一层另人心悸的黑气。
“简夕!”福休蓦然地叫了起来,“祥姐姐那,有没有去请太医了?”
福休眸光尖锐地凝聚起来,抬头望向了宫墙之上的天空,声音冷寒如冰棱交击,“一定是有人下毒了!”
“啊?会是谁呢?”
会是谁?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冲着福休腹中孩儿来的?
如果单单是冲着福休腹中孩儿来的话,那么此人怎么会去毒害祥嫔呢?或许,此人正是冲着祥嫔和福休来的。
福休也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这寒冷雨夜的天空,被大大小小的宫殿分割成不同形状的一大片,黝黑不见底,如同吃人巨兽的大口,随时俯首俯视,想要一口吞下眼前的所有人,所以事。
与外间两名宫女嘶声裂肺的喊叫相比,祥嫔倒是很安静。
她静静地躺在软榻上,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腹部,随着腹部的收缩,身体也在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呕吐着,却没有在发出其他的声音了。细眉清眸,不改往日端庄的样子,只是冷汗直流,早已将她的衣衫全部都打得湿透了,连柔软的发丝,也失去了明亮的色泽。
“福妹妹......”
祥嫔远远地便看到了福休,向福休伸出自己无力的左手,眸子里尽是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祥姐姐......”福休看到了祥嫔虚弱的样子,惊叫着冲上前,紧紧握住了祥嫔的手。
那手,冰凉得像是在雪中泡过一样,连颜色也变似冰雪般的惨白。握在手中,已经感觉不到属于常人的生命力了,让福休的心瞬间沉入冰冷的雪水之中,凉得阵阵心悸,连自己的不适也感觉不出来了。
忽然,祥嫔恍恍惚惚地轻笑着,揉弄着福休细长的手指,低低地道:“福休,花开一时,人活一世,总应该还是要做一点什么?”
福休想起了这句话是傍晚时,自己一时的感慨所说的。
她只是不甘受着上位者的摆布,不甘心这样无声无息,卑躬屈膝的活着,然后再唯唯诺诺地死去,完结自己的这一生。
猛然听到祥嫔如此发问,福休也开始迷茫了,“姐姐,我想......便是能让人记住吧?记住......曾经自己一时的美好,一时的璀璨,或者是......属于自己一时的幸福......”
“哦......原来是这样......”祥嫔唇角的弧度柔和美好,看起来像是在默默地笑,那清澈静谧般如深秋清潭里的一池水的眸子,却涨起了潮水,静静地溢满出来,渗出,顺着眼角,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她低低地道“”一时的美好,一时的璀璨,只属于自己一时的幸福......福休,你想要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