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对你说的那番话,你就当没听过罢……”
“而今这个世道,谁又能够独善其身呢……”赵孟昳背对着他,扶着门的手缓缓落下。空旷的屋子里没了声音,她抿了抿嘴唇,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靠在榻前有些颓然的陈云钊。
“靠逃避来度日,倒不如生来就活在梦里。”
她的言语间多了几分凛冽,甚至含了些别的意味,引得陈云钊倒是清醒了许多。他支起身子,捡起倒地的酒壶,立在案上。但人终究是醉的,连带着声音也低沉了些。
“你说,”陈云钊犹豫良久才接着说下去,“若是……若是为了万人去放弃一人,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还是我太幼稚了。”他干笑了几声,别过头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对的。”
“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眼前这个平时看上去有些孤高肃气的男人,到底也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赵孟昳知道,若不是遭遇了对他而言大有刺激的事儿,他也不会像个孩子一样,甚至失态至此。
“以一人易万人,看你谋的是天下福祉还是天下兴亡。”赵孟昳走到窗边,轻轻一推,寒流迎面涌来。“阿翁从前教过我许多,我见识浅薄,学不到几分,但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雍梁居西北之隅,冬日里经常是黑漆漆的一片,偏偏今日挂了轮弯月在天上。微弱的光投射在屋外的鱼塘里,府上的侍从刚刚给投了食,一尾一尾荡起了涟漪,像是在月间穿行。
“若是为了天下福祉,那大可不必。若是为了天下兴亡………”赵孟昳突然转过头来,“谁要害那万人,就去解决掉他,而不是揪着那一个替罪羔羊不放。”
“鱼多食少,是该解决吃得多的那条鱼,还是该从源头着手,在黑冰台这些年,我想你比我要清楚。”她深吸一口气,把窗子关上了,转而正正面对着陈云钊。
“可他偏偏不这样想,”陈云钊笑了,笑容有些干涩地僵在那里。大概是酒意又上来了,他向后一靠,手搭在了膝上,情绪渐渐有了些波动。
“可你没错。”
言尽于此,有些事终归要他自己去悟。
“早些歇息。”赵孟昳离开了这间屋子,寒风依旧喧嚣,打在身上还有些痛。她走到那个小池塘边,将食指没入水中,将鱼也引了过来。
“……水都会脏,何况是人呢……”
她站起身,沿着小路向自己屋子走去。回廊转角处,她停下了步子,投射下的光影在其间交迭。赵孟昳没有转过身去,她等着身后那人跟上来。
“你也该听够了。”
“姑,姑娘,少将军他……”女子小步小步地来到她身边,低着头,显得唯唯诺诺极了。
“阿江,你知道的可比我多得多吧。”
她猛地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