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是监狱处理犯人打架斗殴的金科铁律。
胡不归早已经摆脱了刚刚入行时的懵懂畏惧,在经历过很多次犯人群械斗殴的洗礼之后,他对处理犯人之间的打架斗殴事件已经得心应手。
郑海东被送进了监狱医院。还好,由于较早发现、及时制止,郑海东仅仅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其他大多是一些软组织挫伤,没有内出血,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胡不归拿着电警棍,站在孙小孬的面前。
“说吧!”胡不归把警棍轻轻搁在了蹲着的孙小孬的肩膀上。
“胡……胡警官,说……说什么?”
“啪!”警棍顺着孙小孬的脸颊狠狠地甩了过去。他整个人顺势滚倒在了地上,又慌忙地爬了起来,重新蹲好。左侧脸颊上瞬时泛起一大块的青紫,嘴边上也涌出一丝鲜血。
“需要我来教你吗?”胡不归冷冷问道。
孙小孬抬起眼,看了一眼胡不归,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和害怕,似乎不敢相信平时温文尔雅的胡不归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毒辣。他重新低下头,盯着地板,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昨天早上,郑海东在写申诉状,我从他旁边过,不小心……不小心碰到了他,我不是故意的,他觉得我打扰了他,就和我吵了起来,我当时想着……想着是您的班,我就算了。结果……结果几个弟兄们气不过,就、就想替我出口气。”
孙小孬可怜兮兮地说道:“您也知道,像我这样,做骨干犯的,最要紧的就是面子,要是面子都没了,以后这……这还怎么在道上混啊!”
郑海东写申诉状这件事,胡不归心里也是清楚的,自打他到这个监区工作以来,除了下地干活,郑海东几乎每天都在忙着写申诉状,申诉状的寄送对象,上到中央领导下至亲友故交。申诉状的内容,也可谓包罗万象,有对案情疑点的举证,有对王老板身份的分析,有对郑雪背叛的控诉,有对监狱生活的不满。这些申诉状,大部分监区都没有扣留,但寄出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结果却是全部石沉大海。
奇怪的是,郑海东并没有以此而失去希望,反而更加地坚定和执着,他把杳无音信的理由归咎于条理不够清晰、表达不够流畅、版面不够清爽、字迹不够端正,他替收信人找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唯独不愿意去面对最真实的那个。郑海东陷入了思维的死循环,他不断精益求精,苦练书法、勤学法律,把每一封新的申诉状都当成他即将获取的自由的最重要的一把钥匙,绝不容许别人丝毫的破坏。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一起打架事件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都很清晰了,类似的打架事件,在监狱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惨烈尤甚于此的比比皆是。只需要当成一起普通的罪犯打架事件,对孙小孬进行扣分处理,再在明天向“高总”做一个简要说明,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是,事件真的这么简单吗?胡不归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偏偏发生在这个时候,偏偏对象是郑海东,偏偏又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抗,有这么多的巧合吗?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又可能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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