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算了,他是皇帝。
倒是胡亥忽然侧过头问了一句,“那先生说说看,这时辰你怎么在这儿?”
余子式一顿,良久才开口道:“内廷给你拨了些新的宫侍,我过来看两眼。”
“是吗?”胡亥偏头仔细地看了眼余子式,余子式几乎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朝着他点了下头。
“是。”
胡亥收回视线,手上忽然用力,掰着余子式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他漫不经心道:“那就是吧。”
三个时辰后,骊山行宫。
胡亥坐在窗前望着山外的夜景,星辰稀疏,明月皎洁。他低头看了眼,余子式安安静静地枕着他的腿睡着,夏日的山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轻轻吹动着他青色的衣襟。胡亥伸手抚上他的脸静静看了会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衫抖开披在了他身上,伸手将人轻轻抱起来。
将人放在了床上,胡亥坐在床边抚着余子式的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殿中香炉里点着安神香,袅袅烟气盘旋缭绕着,衬着胡亥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良久,他起身推开的宫殿的门往外走。
悬廊之下恭敬地立着一个人,胡亥穿过廊道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那人低身而跪,毕恭毕敬地喊了两个字。
“陛下。”曹无臣抬起头,双眼微眯轻轻笑起来,精神抖擞。
“起来!”胡亥简洁地说了两个字,直接问道:“西北扶苏的情况如何?”
“长公子殿下的情况不清楚,不过,”曹无臣抬头看了眼胡亥,顿了一会儿后低声道:“将军蒙恬质疑赵大人与廷尉大人篡改先帝遗诏,称——称窃国当诛。”
胡亥闻声极轻地扫了眼曹无臣,曹无臣立刻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胡亥从袖中掏出一封诏书伸手甩在了曹无臣的面前,平静而淡漠的声音在廊间响起来:“先帝遗诏,长公子扶苏监军在外,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平素上书直言诽谤,为人失孝,留书命自裁。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为人臣不忠,其赐死。”
曹无臣从地上拾起那封诏书,看了眼上面的笔迹和朱红国玺印,抬头看向胡亥,良久才犹豫道:“陛下,蒙恬与长公子外镇西北,手底下兵马加起来约有三十万,此时朝野局势尚不稳定,此时下诏恐怕会把此二人逼急了。”蒙恬手底下那三十万军士常年在外和胡戎作战,骁勇善战,扶苏又常年坐镇西北,军队人心所向,诏书一下,万一军队哗变,西北恐起动乱。
“正是因为朝野局势尚不明朗,所谓扶苏必死不可。”胡亥垂眸扫了眼曹无臣,“西北不只有他蒙恬一支兵马,王离与王贲还在西北。等扶苏与蒙恬死后,两人手底下的兵马由王离接手,一切循制。”
“如果长公子殿下不愿意自裁……”曹无臣说到这儿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胡亥。
“那就帮他。”胡亥留下这句话,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