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沿着食道流进胃里,带来了一路清爽,立刻让罗稚言感觉舒服了很多,然而好景不长,罗稚言喝完冰水躺下不到两分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忙将头侧到床边,傅博士像是早就知道罗稚言会吐似地,极为配合地将床下的盆踢到床头,罗稚言嘴一张,刚喝进去的水哗哗哗全部吐了出来。
本来就烧得一点力气没有,吐完后更没有力气了,罗稚言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抵抗着身体各处叫嚣的疼痛,不过片刻,却觉得自己又被扶了起来,接着又一杯冰水灌了下去。
几分钟后,罗稚言又全部吐了出去,这回吐出的不仅是水,还带着苦苦的胆汁。
过了一会,罗稚言再次被扶了起来,又一杯冰水被灌了下去,同样,罗稚言又一次都吐了出来。
四、五次后,罗稚言明显感觉整个食道火辣辣地疼,胃也像是被冻住一样,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因而当罗稚言感自己又被扶起来时不干了,挣扎着想要躺下。
“扶起来他,继续。”傅博士沉声道。
罗稚言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在他完全不配合时,护士根本扶不动他。
见医生要上手,雷格抢先一步,一边轻声唤着小言,一面将他硬扶了起来。
罗稚言睁开水蒙蒙的眼睛看了雷格半天,低声叫了一句:“哥。”
连续的呕吐让罗稚言的嗓音残破不堪,却正式这份低哑,差点将雷格的眼泪叫出来。
罗稚言觉得自己的脑子迟钝得很,但看着满满的一大杯冰水,也知道喝下去会更难受,因而他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雷格的怀里。
雷格一下子心软了,看着傅博士道:“能不能不喝了?”
“不能。”傅博士回答得很干脆。
雷格没有办法,只好低声劝罗稚言:“再喝一杯。”
罗稚言抱着雷格不动。
雷格咬咬牙,硬板着罗稚言的身体,示意护士将冰水灌了下去。
许是灌得急了,罗稚言才喝了一多半便呛得咳嗽了起来,没咳嗽两声,又将喝的水吐了出去,只是这次吐完,罗稚言没有躺回床上,而是摸索趴进雷格的怀里,低低地说着什么。
“小言,怎么了?”雷格的手搭在罗稚言后背上,透过单薄的病号服,很明显地感觉到手下的身体火热。
“疼。”罗稚言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哪里疼,是刀口疼吗?”雷格问。
“疼。”罗稚言紧皱着眉头,更往雷格的胸前靠了靠。
雷格抬头,求解的目光望向傅博士。
“看刚才那种吐法,应该是胃痉挛了。”傅博士沉声道。
“怎么办?”雷格抱着罗稚言的手臂微微用力。
“让他缓一会,再拿一杯冰水来。”后面半句话是冲着护士说的。
值班医生和两名护士俱是一愣,雷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明显压着怒气:“还喝?!”
没想到傅博士的火气更大,冲着雷格吼道:“不喝他的体温能下来吗?你想让他烧成傻子吗?伤胃还是伤大脑,你选一个!”
看到罗稚言被他折腾成这个样子,傅博士也心疼,可一但体温超过42度,大脑细胞就有可能受损。傅博士想了一下午,跟几个同行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采用体内强制降温的方法,而这个方法明显的弊端,就是伤胃。
胃伤了,还可以慢慢养回来,大脑伤了,可就养不回来了。两害取其轻,罗稚言再痛苦,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去拿冰水。”傅博士厉喝。
护士吓得一哆嗦,看了值班医生一眼,出去又端了一杯冰水回来。
“给他喝了。”
护士看看仍然紧紧靠在雷格怀里的罗稚言,下了半天决心,伸手去拉他。
罗稚言显然不合作,护士又不敢用力,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雷格。
雷格暗暗叹了口气,哄着怀中的罗稚言:“小言,起来把水喝了。”
“他烧得迷迷糊糊的,你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懂,说了也白说,直接动手。”傅博士语气不善地催促道。
雷格手臂用力,想将人扶起来,却看到罗稚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干裂的嘴唇微微动着,破碎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飘出:“哥,哥。”
雷格的手臂陡然失力,消瘦的脸庞不得不仰起转向漆黑的窗外。
谁都看的出来,罗稚言那两声哥叫得雷格狠不下心了。
傅博士沉默了一会,指着值班医生说道:“你扶着他。”
被点到名的值班医生突兀地打了个冷颤,虽然他做医生多年早已见惯了生死,虽然罗稚言在他眼里只是个病患,但能让医院最权威的傅博士整晚守在这里,能让基地三号首长雷少将守在病床前,罗稚言的身份必然不一般。让他用强,他也不敢,况且,胃痉挛时最忌讳生冷,再灌下一杯冰水,罗稚言会疼得浑身冒冷汗。可眼下,他却没有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