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天阴着一直在下雨,方秉生哪里也没去,就窝在鸦片党的豪宅里写信,在宣纸上用毛笔写精美的繁体字小楷,还是竖着写的;写完了之后,他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由衷赞赏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放在一边。
然后他从手边又拿出一张**绝不像宣纸那样温婉的西洋纸张了,换了毛笔,拿起了一支笔尖可以当凶器用的蘸水笔,又鄙视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虽然依旧很认真的在写精美的硬笔小楷,但却是从左到右横着写了,还一边写一边叹气,因为写得全是大白话和简体字。这封信自然是给诗人老大汇报情况了。
前一封信是给钟家良写的,他详细的介绍了龙川的情况,夸大了他面对的困难,既没有坠自己铁路公司威名又巧妙的抱怨,总而言之一句话:“龙川不值得太认真对待,因为得不偿失。”
龙川这个鬼地方烦死他了。
当然不是家乡龙川让他恶心了,而是在龙川选举这事非常让他恶心。
第一:对手不是吃素的:主将一个是真正在美利坚洋人国家生活过的混蛋;一个是当地大地主大富商;两人还真变态,非得做梦把这个鬼骗鬼的无聊玩意一厢情愿的当成第一次西学捐官,铁了心要做“官”;而且还都是一个教会的,更恶心的是这个教会是这个县城最大并且是声望最好的长老会;
第二:朝廷加大了防止作弊的力度,买通监督员一夜之间造出两千张票来的可能性是没有了,而且都动用军人监票了,还不知道有什么更厉害的后招:那陛下在文学方面写新体诗让方秉生无所谓赌自己吃铁轨,但那家伙真的是个天才,和他对着干,虽然他一般不抄家灭门,然而一条匪夷所思的圣旨就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当年起义首倡佛山陈开就不信邪,放纵儿子贪污,结果陛下没有杀任何人,甚至没有逮人下狱,仅仅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罪己诏,并送了制造局,但是从此之后起义功臣佛山天地会就变成了臭狗屎一样的东西,已经占据要职的原来成员纷纷声明退会,连黑/帮都避之不及,而工商业立刻在京城爆炸一样发展开来;
那是个香蕉鸡蛋混合的超级圣君,你乍一看是黄皮的,剥开一看是白心的,若是你以为他是洋人心就死定了,剥开白肉再看,我擦!一颗鸡蛋芯,还竟然是皮蛋的!黑的!标准的帝王心——这是钟家良亲口对方秉生讲过的,所以钟家良虽然自恃“才高八斗”谁也不服,但提起海皇来,臣服外加恐惧到极致;
当然,方秉生不认为自己可以惊动这样一个伟大的君王,让他动用高贵之极、荣耀之极、日理万机的心思摆套子给自己,毕竟自己连个小官都不是啊!
所以上面这些选举困难对于方秉生这种后台强大的精英来说,若铁了心的干,绝不是难题,什么小县城的西洋通和富商也不会放在京城大公司眼里。
然而方秉生就不想铁了心,对龙川这种小地方竭尽全力根本就是有病。
这是第三点:至于在这个屁大的地方折腾得惊天动地吗?
除此之外,让方秉生恶心的还有朝廷加长了选举拉票周期,从以前的三周猛增到七周,这么点小县城至于的吗?
因为方秉生预计有可能和张其结他们唱对台戏,还要用收买选举入场券买票那老招数,这招数是个苦力活,很累很烦人,请一群穷比吃喝听戏还要给钱,这样拉七周票?方秉生很想骂:“去他妈的!”
这选举拉票周期延长的问题是不止是烦人,而且让方秉生不知道怎么下手为好:
要是先下手为强呢,有好处,第一周就搞出戏班子、请那些穷比吃饭,把整个县城都震了,收买选民和入场券肯定领先对手;但有可能引起本地商会的竞争反击,就加大了自己的成本;
要是后下手为强呢,好处是最后几周突然进入选情战,用大资金吸引选民的票来,可以让龙川商会那群土鳖哭都哭不出来;坏处则是对手若领先太多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扳回。
但不管如何,总不能请戏班子连续不停唱七周戏吧?这巴掌大的地方,就算你想唱,人家也听烦了!
方秉生不仅叹气又叹气:难不成自己就缩在这个鬼地方呆整整两个月?
想到这里方秉生不仅怀念起以前自己操纵过的选举,那些都是复式选举,相比这种一次定输赢的选举真是爽到天上去了。
要是龙川还是复式选举,四个名额,除了钟家良的鸦片党和极少数中西贯通的人才外,无人在乎,甚至避之不及,所以鸦片党只要稍微积极那么一点点,就肯定初选中选!
第一次选四十人当议员候选,不,哪怕就选十二人当议员候选,方秉生觉的自己都赢定了:十二个人互相投票选的话,方秉生觉的自己肯定能搞定齐云璐、范林辉以及其他几个土鸡瓦狗,这样张其结和李广西就算决心再坚决也孤掌难鸣,定然在第二次复选中惨痛败北。
现在的直接选举,是直接向贱民买票,简直是一锤子买卖,给予他黑夜活动的空间小太多了。
而且来的时候,为了巴结钟家良和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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