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河也察觉了,慢慢把舌头抽回,眼神落在白鹿锁骨的位置,刚才拉扯间她脖子上的小瓶子滑了出来,夹在他们之间,江河伸手捻起那瓶子,上下晃了晃,问她:“这是什么?”
白鹿一把夺过,攥在手心里,没回答。
江河还有点喘,他起身弓着腰坐着,手臂拄在双腿上,眼睛却笔直地盯着白鹿,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白鹿浑身没了力气,从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她更没想到的是江河会这样对她。
江河挺直了身子向后一倒,后背与沙发之间还夹着白鹿的腿,他闭着眼睛,脸被头顶的灯光晃着,蒙上一层阴郁的灰。
白鹿想要问点什么的时候江河先开了口,他的嗓子比之前敲门的时候还要哑一些,他说:“小白,我终于找到你了”
终于,找到了。那些连名字都未听过的地方他一寸一寸走过,那些不断交替的黑夜与黎明,他都抱着希望等待,一个人能为一件事坚持多久,他不知道,他也从未疲惫过。
他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白鹿,想起她穿着洁白的道服在某个清晨出现,她叫了一声:“教练”,他说:“小白”
他想让她叫“江河”,她也不喜欢“小白”,可是那一段,他们都没改变。
“你喝醉了”,白鹿淡淡地回了一句。
江河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出了声,“是吗。。。”
白鹿看着棚顶,目光涣散,她从江河那一句“是吗”里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
这个沙发对白鹿一米六的个子来说正合适,可对于江河就太小了,他三分之二的腿都支在外面,白鹿把腿抽回的时候在他后背剐蹭了一下,他没动,身子沉重的像是要凹进沙发里。
“我去给你倒杯水”
厨房里,流水的声音响起,白鹿脑子里还闪着刚才江河吻她的画面,握着水杯的手都有点抖了。
白鹿把倒好的一杯温水递给江河,他不接,一直看着她,他身上的醉意好像消退了些,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白鹿垂眼躲开他的目光,把水杯塞到他手里,“拿着!”
拉扯间杯里的水溅出来几滴,弄湿了江河的袖口,他没说什么,仰头几口就把水喝光了,放下水杯的时候唇角还挂着水珠。
白鹿看着他,“能走了吗?要不给你送出胡同口打车吧”
没回应。
白鹿耐着性子又撵了一遍:“太晚了你留在这不合适”
可能是屋里有些闷热,江河扯了几下衣领,却依旧不管不顾白鹿的话。
白鹿想让江河快点离开,她上前扯住他的领口就往外拽,他轻晃了一下,白鹿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刚要发力就感觉到腰间一股热。
江河双手环住白鹿的腰,趁着她慌神轻轻一带就揽过来,头埋在她腰间,用力抱紧。
属于他的气息温热地喷在她身上,从腰身向心口蔓延,白鹿一下恍然,缩回拽着他衣领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放。
白鹿突然想起那年在山顶上,她向自己确认的心意,而现在,江河就在她身边,近的不能再近,而她要做的却是将他推开,她还是不能,也没有勇气逾越那一层道德底线。
白鹿深吸一口气,手指点了点江河的肩膀,说:“我们谈谈”
许是对这句话感兴趣,江河松开了她,抬头问道:“谈什么?”
白鹿坐到离他稍远点的茶几一角,抬手抓了抓头发又无力般地放下。
“有什么事,你一次性说清楚吧”
又没了回音,白鹿望过去,目光相对,他湖水般沉静的眼睛,清黑,阴郁。
像是经历了一场情劫。
“小白,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以什么名义呢?”
白鹿心里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她本来还怕江河误会,可是看他喝醉的样子估计明天一早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以一个女人的名义”
她的无意却有了回应。
白鹿只觉胸口一顿,她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脑子里却忽然闪现冷毅的脸,这两年的时间对白鹿来说太过特别,那段晦涩清苦的日子的确难熬,她也很少想起以前的什么人。
除了江河。
白鹿:“。。。。。。没有”
酒一下全醒了。
江河沉默了两秒然后点下头起身朝门口走去,关上门的前一刻他对白鹿说:“你把门锁好”
白鹿在屋里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她不知道江河是不是真的走了,屋里还有他的味道,白鹿站起身去锁门,清脆一声,像是隔开两个世界。
她不清楚江河是怎么进到院子里的,她也不担心他会出不去,以他的功夫,翻墙简直比吃饭还容易。
白鹿想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可是想起刚才发生的。。。。。。算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多,外面好像起风了,很大的样子,吹着窗户呼呼直响,正当白鹿晃神的时候雨滴落了下来,打到房顶噼里啪啦。
她以前很怕一个人住的,可是支教两年,她身上的娇毛病都被磨没了,住在教室改的宿舍里,偶尔还会停电,打雷下雨都得忍着,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可能孤独,才是那时候最怕的东西。
看着茶几上空了的水杯,白鹿拿起来对着灯光转了两圈看到了江河的唇印,不怎么清晰,但肯定是他的。
外面雨声渐重,白鹿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淋雨?如果出门就打到车的话应该不会,她也无心再备课了,简单冲了个澡然后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
她右手放在胸口,摸着脖子上的小瓶子,想起江河问她这是什么。
关于它,白鹿不想再提,那是她的罪,得她自己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