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公公低头回道“左不过公主府也在京城,前几日唤人去请了,和孝公主言到交代下公主府的事宜,一说这两日便能到!”
皇帝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酥酪“这酥酪是朕这个皇妹最喜的吃食!”
殿外珠环交脆,只见殿外和孝公主双手含于胸前笑面如花而来,公主发髻右侧别一根象牙镶翡翠展翅凤簪,身着长于足面的明黄色苏绣团龙裙,上衣罩月色素缎斜坎肩儿,和孝公主眉眼生的英姿飒爽,长眉星目,更是自有一副端严之致,首先瞧见公主进殿的是十七爷,只见十七爷豁然起身,朗声笑道“十儿可来晚了”说罢一手指着自己一旁的桌案“十儿,过来坐这里!”
和孝公主侧目笑道“十七哥还是这般桀骜,待妹妹跟皇兄请安,便来与哥哥喝上几杯!”说罢和孝公主已经上前几步,行了礼,皇帝温然一笑“方才念着你,你便来了,”
公主笑道“还是在宫里舒服,皇阿玛当年为我开府建衙,才知道这偌大的公主府竟然这般事多!”公主上前一步,为皇帝满上了一杯酒“算了,不说也罢,左不过是些琐碎的事情!到是皇兄还念着我过来园子避暑,妹妹欢喜的很!”
皇帝含笑道“看看这些菜式可曾喜欢,若想吃些什么朕便让御厨去挑些你喜欢的!”
和孝公主笑道“这些便是够的!”话音未落,皇帝又道“今年的夏装内务府置办的可曾满意,若不满意,朕让人在去做些送去公主府!”皇帝满眼宠溺的看着和孝公主,道“十儿,跃龙苑那凉爽之地可曾喜欢,若不喜欢,你便挑一挑,喜欢那个景居,便直接吩咐俞公公替你操办便可!”
和孝公主扑哧笑道“若是妹妹一天挑一个小住可好?”
皇帝抚掌笑道“光圆明园大小的景居就几百处,只怕你还未曾住完,便是秋冬之际,想必到时候又要嚷嚷着回城内的公主府了。”皇帝让公主坐下,待公主坐到八爷、十一爷、十七爷一列,皇帝问道“明年朕打算去秋弥,你可要去?”
和孝公主两眼放光“当真?”
皇帝低声道“自然。”
和孝公主狡黠一笑“一言为定,皇兄定要带着我!”
皇帝指着和孝公主笑道“你啊,当着朕的儿女面前竟这般孩童之气,自己都是做姑母已然成家立室的人了!”
皇帝膝下三公主鲲静笑言“姑姑是皇阿玛最幼妹,不跟皇阿玛撒娇跟谁撒呢!”
十七爷侧目嗔道“你姑姑天真率性,不光有皇上疼爱,还有你八伯、十一伯、十七叔呢!”
殿内和乐满堂……
推杯换盏之际,不过半个时辰,众人皆有些微醉,华妃言道出去透透气,便携着如贵人从旁门出去了。
殿内婉贵太妃更是慈眉善目,笑道“今儿个倒是齐聚一堂,今儿你们好好乐呵乐呵!哀家不胜酒力,便瞧着你们!”婉贵人太妃古来稀,福雅自入宫就常伴于太妃们左右,此刻更是宫中唯一的老太妃,更是不敢不仔细,在一旁小心的伺候吃食。
诚妃一直未曾说话,此刻见时机正好,待书溪伺候诚妃用茶漱了口,这才由书溪搀扶而出,恭谨道“皇上,臣妾瞧着和孝公主能常常伴着咱们,也欢喜的很,臣妾有事求皇上!”说罢余光扫视了一眼鲲静,鲲静正和四公主云鹤、几位亲王家的小公主、阿哥,由和孝公主带着饮茶作诗。
皇帝微醉“诚妃今日说话吞吞吐吐,何事?说来听听!”
诚妃见皇后在皇帝左列淡淡的笑着,遂即走上前,为皇帝添酒,才道“臣妾想着,三公主与四公主自小相伴,不如将来都留在京城吧,莫要远嫁了,纵使选了蒙八旗部落的额驸,召来京城建驸马府便是,臣妾实在舍不得公主远嫁!”
皇后满眼不舍之意,于皇帝另一侧,和颜悦色“皇上,臣妾瞧着咱们宫中唯有鲲静、云鹤两位公主,臣妾又是自小看大的,打心底也不愿她们远嫁的!”
那边几个亲王专心致志的行酒令正浓,只看皇上满眼宠溺的看着和孝公主正同自己的公主阿哥及其宗亲的阿哥公主玩的和乐,这姑侄之乐,倒也纯真浓厚,一幅和乐的画面印刻在心,皇帝听闻皇后与诚妃都是一个意思,便道“准了便是,待明日朕吩咐内务府酌办公主和额驸十一月在京大婚便是!”
诚妃满眼感激之色,行了大礼“臣妾叩谢皇恩”说罢起身颔首又道“臣妾这身子,皇上也知道,走不了几步便气喘吁吁,臣妾讨个懒儿!”说罢诚妃温柔一笑“这协理六宫看似简单,实则烦累的很,不光吃食用度皆要事事巨细,六宫中所有嬷嬷、宫女、太监这功过赏罚,臣妾实在劳累,臣妾这身子尚且自顾不暇,每日要在不同时辰饮不同的汤药,故,臣妾想请辞六宫协理之权!”
皇帝看诚妃鬓间些许白色发丝,在看那摇摇欲晃的身子,心疼道“倒是难为你了!”
诚妃含笑道“还望皇上不要怪臣妾慵懒而已,臣妾想着,皇后为皇贵妃时便统理六宫事务,现如今贵为皇后,打理六宫上下倒也很有分寸,臣妾想着当初皇上唤臣妾与皇后同理六宫,不过要查一查如贵人小产之事,如今看来,皇后不是华妃说的那般,荣贵人又因害如贵人小产之事自缢,事情已过,臣妾这才要求皇上成全臣妾!”
皇帝点点头“那日后便要辛苦皇后了!”
皇后雍容道“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儿,哪里辛苦呢,后宫中妃嫔都是本宫的妹妹,臣妾自然会一碗水端平,皇上大可放心!”
诚妃面有病容,沉静的眸中也只是偶尔透出些许的寂寥,如今帝后同意公主婚后定居京城,现下更是所有的不甘、不愿都化成唇角那永远得体的微笑“臣妾替鲲静多谢皇上皇后,皇上皇后恩德,臣妾自然铭记于心!臣妾不便久留,这时辰该用些汤药了,臣妾现行告退。”公主之事已定,在留下去看别人带着面具演戏,实在无趣,便借着用汤药之名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