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顾全身湿淋,只嘱咐了大家快点灭火。
众志成城,只是火势实在是太凶猛,一时三刻,这场大火才被扑灭。
即便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是这间书舍,却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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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白鹤书院的大火,造成了四人死亡,若干人受伤,多为书院的书生,大多是别的乡镇的,为了开春考乡试,所以春节期间竟然也没有回去,一心温书。谁知道惨遭如此厄运。
众人皆是嗟叹,此事也让众书生心中抑郁不已。
叶均山因为那日受了寒,一病不起,发了高烧,已经在床上躺了三日,季悠悠日日照顾,不敢走开半步去。
季悠悠为叶均山垫高了枕头,送了药到他嘴边,只不满道:“真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要自己的命了?就这样不管不顾冲进了火海里头。”
这话儿,这几日季悠悠不知道在叶均山耳边嘀咕了多少回。
他只是抿唇一笑:“我这病,可不是因为自己不管不顾冲进火海里头得的,还不是某人给我从头到脚浇了一大盆冷水……”
季悠悠白眼抛了过去:“那不是看你裤子沾了火星烧着了我才如此的,否则你就要烧成焦炭了,还不记着我的好,反而来说我……”
话是这样说,心中却也不免有些动容。
叶均山笑笑,却是不饶过:“难道我还要谢谢你赐我这一大桶冷水?”
不识好人心,季悠悠咬了咬牙,再是嗟叹了一句:“只是那日书院还是死伤了好些人,想起来总是于心不忍的。放孔明灯这种事,这辈子,我是再也不敢了。”
叶均山闻言亦是伤神,顿了顿,才缓缓道:“我打算出资兴建书院,算是挽回书院的一点损失。意外已经发生,只希望官府能够妥善处理好此事。只是好端端的怎会无故失火,我看其中必有隐情。”
季悠悠见叶均山这样说,不觉狐疑:“不是因为太多人放孔明灯意外失火吗?”
叶均山皱了皱眉:“照例说,前几日刚下过雨,书舍虽然是木制结构,却是受了潮的,不易燃烧,而书院那里却因为放孔明灯失火,确实是有些可疑。”
季悠悠这才大惊:“你的意思是,这场火没那么简单?”
叶均山也不敢肯定,只是略微颔首,只道:“稍后我会去衙门问问情况,你好好待在家里便是了。”
“恩。”季悠悠应了一声,这才道:“如果不是意外,这放火的人也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必要好好调查清楚。”
叶均山轻咳了一声,复抬眸对季悠悠道:“放心,这件事先交由我去办。”
季悠悠应了他的话,却见他再是道:“你有空去街上走走,别忘了刘安和晚霜的喜事,我们自要准备一份贺礼的。”
季悠悠这才恍然,忙颔首应下了他的话。
叶均山去了衙门里,季悠悠便是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携着绿央上街。这些日子事情纷繁复杂,她都没有一时一刻是闲下来,紧着心过活儿,差点忘记了这件大事。
好在有晚霜的婚事,可以缓冲一下连日来的霉运,也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欣喜之情。
要给晚霜送什么呢?自己开着一间成衣铺,送衣服?
季悠悠想了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知晚霜身量,如何给她买一件成衣,况且铺子里头的衣服设计纷繁复杂,晚霜平时也要干活,并不是阔家太太,实在是不适用。
她想了想,还是买点好的绸缎送去,晚霜巧手,倒是可以给全家人都添置了新衣裳。
这样想着,季悠悠便是携着绿央往朱氏绸缎庄走进去。
朱氏绸缎庄是安乐镇一带最有名的买料子的布庄,绫罗绸缎,粗布青衣应有尽有,平日里也是客似云来,人来人往。
只是这个点儿,店里头人不多。
见季悠悠刚毅跨门进去,那买布的掌柜便是眼睛一亮,忙抛下正问着的小妇人,走的季悠悠身边。
这个贵妇人通体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然是可以好好宰上一笔了。
“这位夫人快仔细着看,本店的绸缎是镇上样式最多的,夫人喜欢什么,大可挑一挑。”掌柜的忙凑了过来,热心地招呼了开来。
她点点头算是应了,便是环顾四周,仔细看了起来。
季悠悠瞧了瞧那几块菱纹大红布,用手一摸,触感极佳,是上等的丝绸。
“夫人是送人呢还是自己用?”
“送人。”
那掌柜的一听,便是道:“夫人要是送人的话,快看看上头那一匹红布。”
说着,便是攀着梯子爬上去,仔仔细细给拿了下来,端到了季悠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