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修养。太后心疼儿子,同意了追封董鄂氏为皇后的要求。心想反正人都死了,名份什么的,给一个就算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提出他只要董鄂氏附葬。
这一下正宫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尴尬了,过门之后,皇帝正眼也不带看她的,这也就算了,现在连附葬的权利都不给她了,这个皇后当得实在憋屈。不过再看看被贬到延禧宫的静妃,这口气到底还是忍下来了。人已经嫁进了皇宫,没有爱情,总归要有点地位吧,别像前任那样被移到冷宫,一无所有。
看穿了的皇后没有反应,太后一咬牙,只要儿子能想开,现在什么都可以答应他。顺治十七年十七年八月三十,董鄂氏被火化,骨灰迁入孝陵。由于太后的强烈反对,加上自己体弱不宜远行,福临并没有去送葬。而是到早已封了的承乾宫门口,诵念经文。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二十七天,九月二十八,眼看着丧期已过,皇帝依然守在早已封了的成千宫外,披着袈裟诵念经文。太后又恨又痛,没法子,旧事重提,尽快立皇储。
此时距离距离皇子逼痘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众皇子中,福全没有感染,玄烨已经痊愈,常宁还在病中,六子七子尚在襁褓之中。福临看来看去,依然觉得福全合适。于是顺治十七年十月初八,顺治临太和殿,宣布拟立皇二子福全为太子。
此言一出,朝臣们面面相觑,顺治第一个问索尼:“索公有何见地?”索尼就知道自己会中枪,也老早就听说皇帝意属皇二子,可他知道,太后喜欢的是皇三子玄烨,而且玄烨这次出天花居然能够痊愈,太后必然力保之。这样的话,到底听太后的还是听皇上的,就成了问题。
为了避免被挤扁脑袋,索尼决定两边不得罪:“回皇上的话,立储是国事也是家事,皇二子敦厚纯孝,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兹事体大,还望皇上自行斟酌定夺。”
话是说他自行定夺,实际上却是告诉他,慈宁宫老太后还在,不能不顾及她的意思,另外诸位旗主也还在京里,也要问问他们。顺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一甩袖子,退朝!
索尼回到家里,关起门叹气,朝堂上的这位主子,是越来越脱线了,大半年不理朝政就不说了,立皇储这么大的事情,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朝臣们虽然都有听到风声,你官方消息一天不出,谁敢妄加揣则?
现在倒好,冒冒失失临太和殿,冒冒失失把二皇子拎出来,大有就这么定了的样子。可问题是,你想定,太后和宗亲们不想定,你一意孤行,这不是浪费朝臣们的感情么?
索尼很头疼,这阵子入主内阁,翻看的折子放在一起能堆成山,鳌拜性子强硬,他说对的,别人若有反对意见,脸上立刻晴转多云,遏必隆则唯唯诺诺只知道看别人脸色做事。这让索尼深感忧虑,三人小组有问题,遏必隆没有独立意见,这就变成自己和鳌拜两个对上了,秀才遇到兵,老爷子怎么想怎么郁闷。
一郁闷就想起小儿子还在宫里给顺治当侍卫,头又疼了。索家有个离皇帝这么近的人,现在皇帝抛出要立储君的炸弹,谁还坐得住?赶紧的称病,闭门谢客吧!
于是,索尼病了,这假一请就是一个月,顺治和太后都知道这老狐狸又躲起来了,心里也明白他是不想卷入立储的风波中。太后因此在苏麻喇姑面前感叹,索尼真是越老越精明,朝中的大臣,但凡脑子清楚的,这个时候只要跟着索尼的步子走,绝对没错的。
他这个时候如果不退,有了站队的嫌疑,将来在内阁里说话做事就没了立场。别人就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不管现在是站对了还是站错了,对他来说都是落了下成。因此称病告假是唯一的出路。
太后一方面心里认同了索尼的做法,一方面又忧心了。索尼告假,内阁就只剩下鳌拜和遏必隆,遏必隆没主见,现在的状况岂不是鳌拜的一言堂?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立储,眼看着鳌逐渐掌控内阁,太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有轻重缓急,先说服儿子立三阿哥为储君,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