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声平静好像只是随意一问,并不在意花灵会如何回答。
花灵在听到她的问话后却茫然了,在来到这里的日子里自己一直不敢想过有一日,还会回到那个带给自己无限痛苦与折磨的地方;如她所言自己确实从未放下,心中的那盏灯也还留有一丝光亮,自己也确实是在逃避,不敢去面对那些过往,不敢去面对那些事实。
可如今她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彻底打碎了心底那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把自己所有藏起的往昔,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全部翻起。
七百年!本以为这漫长的时间足以让自己对那些过往不在耿耿于怀,可到头来却发现那些往常的平静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如今只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不甘心!为什么!明明做错的并非是我,明明受尽折磨的应该是他!为什么自己要不敢面对,为什么自己不敢生活在阳光之下!
看着这里无边的黑暗,潮湿的山壁,腐朽的土壤,阴寒的空气,她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她不甘心!她要离开这里!
“我要去!”
花灵重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双眸不再是以往的木然与悲凉,而是换上了不曾出现过的明亮与坚定。
她看着这个萎靡了七百年的小野花,此刻终于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心中泛起一丝浅浅的涟漪,好似淤积了好久的灵力一下子畅通无阻,那种发自本心的舒畅与轻松,让她很陌生却又很舒服。
还记得这个花灵是在七百年前来到这里,那时的她伤痕累累,灵力尽失,气息奄奄,本以为她一个只剩一口气吊着的花灵,在没有阳光无边黑暗的这里,根本撑不过十日,却没想到她竟然挨过了过去,而她身上的伤痕也早已痊愈,灵力虽然到现在没有恢复多少,但想来也是因为这里环境黑暗阴冷潮湿的原因。
她看着如今的花灵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浅浅一笑,伸出莹白似白玉般的左手。
看着眼前女子递来的莹白似玉般的手掌,花灵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灵力根本不能回到山崖上,所以便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把那抹莹白握在掌心。
花灵不知她为何要多此一举的问她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外面,明明自己凭着这几百年的相处,知道她这个人性子冷清,对不在意的事永远都是无动于衷,可又为何要忽然好心的带着她这个累赘离开这里。花灵也仔细想了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值得利用的地方,便放下心来,可能人家就是忽然善心大发,不忍自己以后一个人孤苦的呆在那无边黑暗里吧。
花灵想过之后便放心的随着这个女子离开,离开这个自己把自己困了七百年的地方。
当花灵握住她的手时,她们便被一个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笼罩,然后便快速的向上面的山崖移动,明明那么快的速度却听不到一丝破空的风声,就连发丝也没有半点飞扬。
在山崖下的深渊时,看到那束投射在半山腰石壁上的光线消失,以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晚上,可如今在穿过那层层叠叠的雾气后才发现,山崖之上的世界才刚过了中午。
她看着眼前越来越亮便放缓了速度,抬起右手用袖摆为她和花灵稍稍的遮挡一些那刺目的阳光,等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慢慢习惯这突然的光亮后,便放下了手。
她看着与深渊之下的黑暗不同的一片明亮的世界,两侧的崖壁或凸起或凹陷,而那上面则零零星星的长着一些她不认识的花草藤蔓青青翠翠,每一株都那么有生机,每一株让人看着都那么美好。原来这就是她每次修炼时感觉到澎湃生机的来源啊!
她看了会儿这崖壁上的景色,便回头望向这个一直紧紧握着她的花灵,只见那张娇小的脸上是满满的沉醉和久别重逢。
她之所以带花灵上来,一个原因是她觉得既然花灵都没有放下过往,那么花灵呆在下面根本就是在自我折磨,与其这样不如回到山崖上的世界清清醒醒的面对。
另一个原因是她自己从没到山崖上的世界来过,对那个陌生的世界什么都不懂,而且她听花灵说的那些话能感觉出,那个世界并不是如她灵识感受到的那么美好,要不然花灵也不会情愿把自己困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七百年,而花灵她了解那个世界,所以带上花灵的话,那么她在那个世界行走也会比较方便很多。
终于她们站在了山崖上,那笼罩着她们的东西也以消散。
[我曾经那么满怀热忱的爱着你,可是你却把我一把推进了地狱,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