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椅背之上,手指微弯的敲打着案边,面色亦是沉暗,“不会,这几月交战,博格从未有过退缩之意,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也是要拉着敌人下地狱的。”
微微一顿,万俟晔又道,“父皇送来了折子,着我们十日之内启程回长安,给凌云送信,让他抓紧时间。”
封毅赶忙应下,下一刻帐外便传来脚步声,封毅看一眼万俟晔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面色略带古怪,直直走到万俟晔身边道,“主子,您不是让属下找人看着夏苏吗,今天他一整天都在自己帐中,似是在为您制药。”
万俟晔不置可否的听着,随意一问,“现在在做什么?”
封毅眉心微皱,悻悻道,“底下人没说,这个就不知了。”
万俟晔眸色微动,忽的放下笔起身往外走,封毅赶忙跟上,“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万俟晔不言,脚下的方向却是明显,封毅一看顿时明了,只管安安静静的跟在万俟晔身后,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军帐之前,这处军帐比不得别处大,却是个独立一人住的,因夏苏需要为万俟晔制药,他便得了这优待!
军帐之外并无人,帐内亮着昏暗的光,也不见何处有人影,人不在?万俟晔眉心一簇,心中一动,大踏步的掀帘往帐内而去——
角落里的木桶水汽袅袅,正在解内衫的夏苏听到脚步声立刻抓起旁里的外袍挡在了身前,一转身,万俟晔略带着疑惑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你——”
万俟晔怔愣不过一瞬,看到面色惊乍用外袍挡住胸前的夏苏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往外走,万俟晔的脚步太快,差点撞上准备跟进来的封毅,封毅身手矫捷的让开,看着自家主子古怪的面色不由一问,“夏苏不在?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万俟晔脚步一滞,脱口道,“在沐浴。”
封毅面上的不解顿时散去,笑呵呵的睨了一眼那军帐,“都是大男人怕什么!”
万俟晔面色微变,眸色骤然一深,那满是尴尬的面色忽然就豁然明朗起来,封毅说的没错,都是大男人怕什么!他这般表现是因夏苏的动作而生出的自然反应,而夏苏呢?这军中到处都是男人,没有男人见男人还拿衣服当在胸前的……胸前……
万俟晔眼底暗光明灭,他转身往那军帐看去,帐内一点声息也无,好似根本无人一般,而他的眸光好似能穿透那黑灰色的帷帐,直直看进那颗帐内忐忑不安的心里去,万俟晔扬了扬唇,似冷笑又似意味深长,他看了封毅一眼,当先转头向中军大帐而去。
“我们走。”
封毅万分不解的看了看那落下的帐帘,再看了看万俟晔沉重的步伐,无奈的一叹跟在了万俟晔身后,而在那一片死寂的军帐之内,僵立在地的夏苏用沾了水的手抹了一把脸,那原本狰狞可怖的面上立时变得混沌模糊起来,垂眸看了看热气腾腾的木桶,清澈的热水映出他的脸来,深深的一叹,夏苏再没了沐浴的心情!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回来就站在巨大的沙盘之前可目光压根不在沙盘之上的万俟晔封毅只好问出这么一句,万俟晔闻言挑了挑眉,“怎样才能看明白一个人的目的呢?”
封毅不知万俟晔怎的忽然有了这么一问,想了想却是不敢轻易接话,万俟晔手中拿着一把长剑,轻轻地在沙盘上曦朝军营的位置画了个叉,忽的一笑,“有时候,只要看得清结局,那么过程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结局……过程……封毅被万俟晔没头没脑的话绕晕了,越发不知他在说什么,万俟晔却自顾自继续道,“一个人千方百计来到你身边,却什么都没有做,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万俟晔语气绵长,带着深深疑虑,封毅不知万俟晔之意,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他们适才去的地方,难道是夏苏有什么不妥?
这么一想封毅便问出口,“主子,是否是夏苏有什么不妥?”
万俟晔回过神来,眼角的冷冽笑意尚未消散,他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长剑,那森寒的坚韧映出他眼底一片锐利,他摇了摇头,一笑,“没有,只是有些不明白罢了。”
放下剑,万俟晔往内室走去,此时的他不知为什么是因为他尚未看到结局,若他看到经年之后,他便会明白,这是一场无关权谋心计只有风月情浓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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