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姬莫邪死掉了。
被姬行云新手杀死了。
姬行云亲手斩掉救命的绳索,任凭自己坠入无底深渊。
他亲手毁掉了可以解救自己的人,却还念念不忘。
人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失去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直到后来才发现,失掉的竟是自己的所有。
虚情假意塑造了人的骨骼,谎言便是附着在骨骼之上的血肉,不必开口,尖锐又刺耳的话语便会游荡在整个世间;不必挥矛,粗暴又残忍的飓风便会温柔了整个世界。
姬行云等待着,等待着因果轮回,等待着死亡来临。
他躲过了妖兽的致命一击,躲开了巨狼的血盆大口,甚至连同伴的暗算也都一一躲过,此刻却是再也不想躲了,也躲不掉了,宿命般的结局,终是逃不掉的。
他很想在临死之前问一声为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是傻子,而是一个聪明人,是不需要别人开口用谎言来遮掩罪行。既然都要死了,何必再去被那些蠢话所蒙蔽了双耳?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在族内肆无忌惮的嫡系子弟,他只是一只又胖又丑,甚至连身子自己都翻不过来的,被所有人惧怕的甲虫。那种惧怕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危险,只是因为他是一只丑陋的甲虫,被人厌恶,最大的惧怕恐怕是当拍死他的时候,会不会像其他冲子那样从体内挤出一股水,溅到别人身上。
颜即正义。
他丑陋,便是邪恶;他丑陋,便碍着了别人;他丑陋,便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杀了我吧。”姬行云在心中默念着,尽管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敏锐的嗅觉依旧能感到矛尖上涂抹的毒药散发的难闻味道,“希望这个毒药毒性比较大,可以让自己在没有短暂的痛苦之后,走完丑陋而充满罪恶的一生。”
所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都在不久之后化作云烟。
姬行云闭着眼睛,心中默默问着一句,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在问谁。
就在姬行云等死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感官却是更加的敏感。在他的脑子里竟然渐渐浮现出一副不断变换的画面,一片白茫茫的雾霭,慢慢地消散,逐渐露出了雾霭背后的世界。
一只巨大的甲虫蜷缩着躲在一辆停止的鹿车里,流动的风从竹片之间的缝隙中不断地涌入,将周围发生的一切一并带给甲虫。甲虫的体表,有着无数的细的绒毛,随着风轻轻摆动,努力地捕捉着风中传递的每一条信息。
一柄涂了毒药的飞矛从竹片的缝隙之中缓慢的伸进来。甲虫似乎毫不知情,身上的绒毛却有了最细微的反应,有的绒毛快速的缩短,有的绒毛飞快的长长,有的绒毛静止不动,有的绒毛摇摆不止。除了甲虫自己,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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