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世事难料

”一名上士眼睛没有离开自己手里的牌，吩咐新来的士兵去解决麻烦。

    李德士半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叫《商海沉浮》的小说，他来到伊纳洛不到一年，还是个大头兵，为人极其老实，淳朴而憨厚的样子甚至让你都不好意思去执行‘老兵欺负新兵’的例行科目。

    李德士没有抱怨，他看了一眼页码合上书，然后推开盖在腿上的大衣，跳下床，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电棍，走向深处的监房，不得不说李德士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凶残的敌人’，新兵训练结束后，他就被调往冻危星，本来他是一名海军宪兵，可是上司看他呆头呆脑，一脸老实人的憨笑，觉得他不适合这个严肃而威严的岗位，就把他踢到了地面部队，成了巡逻部队的一员，这个活可谓是又轻松，又清闲，每天围着基地指定的区域转上一圈，然后就能回军营休息了，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三天一次的内务检查。

    李德士倒是挺满意，他的消遣就是看小说，满足一下自己的白日梦，他本来是个生意人，可是经验不足，赔光了老本，为了填饱肚子，只能报名入伍，十年的兵役，退役后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这让他富甲天下的梦想彻底平息为湖面中的一小圈涟漪，世事难料，谁说不是呢。

    “嘿，别吵了。”李德士憨厚声音与话中的警告完全是驴唇马嘴。

    “兄弟，求求你，我们舰长病得很严重，需要立刻治疗。”罗伊看到是新面孔，抱着一丝希望，哀求着这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新兵。

    李德士也听到不远处监房的哭声，走过去向里面看去，只见一名穿着单薄飞行制服的女军官坐在地上，哭的异常伤心，而旁边的床上的女军官盖着两件厚厚的防寒大衣，仍不住的打着寒战，昏迷不醒。

    李德士皱了下眉头，敲敲门问道：“喂，她怎么了？”

    克劳缇娅看到门卫有人问，立刻跳起来扑到门口，这个动作倒把李德士吓的后退了几步，克劳缇娅哭着喊道：“舰长她的手得了坏疽，求求你送她去医院吧，我们不是间谍，我们是从维威农分军区调到这里的海军舰组。”

    李德士看到白羽发黑的手，觉得一阵揪心，他今天刚被‘命令’顶别人的班，完全不了解情况：“你等着。”说完就离开了监房，回到值班室后，他对满面红光正在数香烟的班长说：“长官，里面有个人得了坏疽，看起来挺严重，他们要求去医院治疗。”

    班长一愣，顿时和其他几名看守笑的喘不过气来，班长倒是没生气，李德士就是这样一个憨厚的人，他笑着指着李德士说：“他们可是帝国间谍，用不着管，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可他们说是调到这里的飞行员……”李德士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哈，别听他们的，帝国间谍都说自己是联邦飞行员，你啊，就是太老实了。”班长开始洗牌，笑着调侃道，看来今天手气不错，香烟赢了不少。

    李德士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情况汇报清楚，免得惹麻烦，必定在宪兵队待过，还是知道间谍的重要性：“要去医院的那个，看起来是他们的上级，万一死了问不出情报怎么办？”

    众人奇怪的看着李德士，‘这个傻大个今天怎么学会动脑子了？’，班长突然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送医院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宪兵的书面命令才行，嗯……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就去找一下基地的军医，如果他愿意来的话。”

    班长以为李德士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顶着暴风雪白跑一趟，军医会来才见了鬼了，可是没想到，李德士敬了个礼，把他的话当做命令一般，离开了值班室。

    班长摇摇头，开始发牌，这样也好，至少里面的囚犯能安静一会了。

    李德士紧裹着大衣，扶着墙边向军医院走去，寒风刮在脸上生疼，暴雪几乎迷糊了视线，不过李德士倒是没有抱怨，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他走了接近20分钟，进入医院后，他立刻去找值班的军医，说明来意后，军医却如班长所言，不太情愿跑这一趟，理由也很简单，‘值班时间不得离岗’。

    李德士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军医的值班室，可是出门后，他却犹豫了起来，回去怎么面对那几名自称是联邦飞行员的囚犯呢，那个姑娘看起来挺可怜的，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声无奈而有点悲伤叹息，却被一名恰好路过的护士听见了，护士看他憨厚而可怜的表情，好奇的询问原因，李德士也不避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护士听完，表现的有点兴奋：“你确定是坏疽？”

    李德士不知道什么是坏疽，他老老实实的说：“他们说是坏疽，我倒是看见那个姑娘手都黑了，肿的厉害，还昏迷不醒，一副很怕冷的样子。”

    护士想了想后，点点头：“听起来倒像是真的。”说完，她一拍李德士的肩膀：“你也不用发愁了，我跟你去看看就是了。”

    李德士吓一跳：“你……？”

    护士笑着说：“本人可是马上就要进行军医资格考核的在职医护人员，怎么？瞧不起我！”

    “不是，不是……”李德士马上摆手，他不想得罪人，护士就护士吧：“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护士立刻笑眯眯的说：“这么客气，反正大家都闲的难受，坏疽现在可是难得一见的病例，你等着。”

    说完，就看见护士一脚踹开军医值班室的大门，开始以进修需要的理由骚扰军医，最后军医不厌其烦的批准她去监狱‘玩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李德士就扶着这名护士来到了监狱，班长没敢大意，倒不是害怕这名自告奋勇的护士治出人命，而是担心囚犯趁乱逃跑，几名看守如临大敌，先是命令克劳缇娅后退，然后冲进去后把她拷好，至于白羽，几名看守都闻到了那股恶心的恶臭，没人愿意碰她，护士进去后，先是拆除了白羽手上的绷带，然后仔细观察了她的手掌，接着按了按她的手背，发出就像是捻动头发的的‘噗噗’声，而且手心里水泡，也开始渗出脓液和恶臭气体，护士点了点头，又给白羽测量了血压和心率，并且掏出一个本子认真的作了笔记，最后确认道：“是坏疽没错，而且是气性坏疽，她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靠在边上的克劳缇娅马上说：“三天前，还一直发烧，但老是喊冷。”

    护士掐了掐白羽的的眼眶，拍打她的面颊，试着呼唤她：“醒醒，醒醒，你叫什么名字？”

    白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双眼的眼白黄的吓人：“哈尔茜，你个……混蛋……”

    护士一惊：“你说什么？”

    克劳缇娅马上道歉：“她是烧糊涂了，一直这样说胡话，哈尔茜是莹绿中队的中队长，我们的一个朋友。”

    护士瞥了一眼克劳缇娅：“你们不是说你们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吗？从哪里？”

    “维威农分军区，我们以前是五色舰队，玄青中队的舰组，中队长是瑞克，副中队长就是关在那边的罗伊中校。”克劳缇娅说道。

    护士想了想指着白羽问：“她说的哈尔茜，你见过吗？”

    克劳缇娅马上把哈尔茜的身形、样貌和性格形容了一遍，护士点点头收起笔记本，从医药箱里拿出手术器具，她比划了一下位置，然后在白羽的手背上划出几条很长的口子，接着把脓液挤出来，又用几种药水反复冲洗伤口，随后站起身，拿出几瓶药水放在床边，对克劳缇娅说：“半小时冲洗一次。”

    看守都被恶臭熏了出去，可是并没有走，班长马上制止道：“不行，不能给她药品。”他害怕囚犯用那些药水伺机袭击警卫，那些东西泼到眼睛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护士理都没理，拿起药箱走出来，拉着班长的胳膊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班长奇怪的看着护士，临走还没忘让李德士拿走药品锁好门，李德士倒是没在意，他解开克劳缇娅的手铐，安慰她说：“这些药品我先替你保管，半个小时后再给你。”

    护士拉着班长回到值班室，立刻询问白羽等人被关押的原因，班长也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了那名护士，护士想了想说：“你们可能真的抓错人了，那个姑娘刚才说的哈尔茜，是我表姐。”

    众看守全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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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93年7月8日、裁决号、泰坦战舰、全景舰桥

    李德士看着同样傻乎乎的白羽说：“事情就是这样。”

    魅影瞪大眼睛看着立体投影中的李德士：“你是说……那个护士就是哈尔茜的表妹？”

    李德士点点头，奥拉不敢相信的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德士翻了一下手里的货物清单，确认无误后对身旁的军官点点头：“就是这么巧，人生嘛，世事难料。”

    “谢谢你，李德士。”魅影郑重其事的说道。

    李德士笑了笑：“免了，免了，罗伊事后围着我谢了足足半个月，我那时候就是一个毫无前途的大头兵，没想到还能重操旧业，白羽也算满足了我的梦想。”

    罗伊笑着问：“今天收成怎么样？”

    李德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还用问，我和萝丝把那群黑市商人捋的服服帖帖，这不，今天到的这批奢侈品又能捞不少，除去成本，再扣掉大家的提成，还有萝丝的那份，嗯……1500亿没问题。”

    众人笑的乐开了花，李德士马上开出条件：“你们要想多赚点，就让新加达里的星门晚点恢复运行。”

    白羽立刻点头：“放心吧，正常情况下没个一年半载是修不好的，你把这么多人都拉进来搞黑市，估计就算下命令，联军也没人愿意去修理星门，反正是加达里自己破坏的，就让他们自己修好了。”

    李德士‘嘿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奸商像，想了想说道：“我忙完手里的事，就跟你们汇合。”然后就切断了通讯。

    里昂摇摇头：“修理星门用的配件也得指望这小子运输，这下加达里的首都星算是彻底完球了。”

    随后白羽问了罗伊一个问题：“你确认当时的李德士看起来很老实？”

    罗伊点点头：“嗯，老实巴交。”

    里昂吐了个眼圈补充道：“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