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策

    埃加罗尔斯星系、黑骷髅号、万王宝座级战列舰、舰桥

    “各单位注意，我是罗伊，舰船舰炮试射，进行最后校准。”罗伊拿起通话器说道。

    白羽立刻命令里昂：“枪炮长，主炮试射。”

    “遵命。”几道耀眼的红光划过后，里昂汇报道：“女王陛下，主炮就绪，无需校准。”

    “里昂，你再叫我‘女王陛下’，我就把你塞进磁轨炮当炮弹打出去。”白羽咬牙切齿的说，舰桥一阵哄笑。

    “代理中队长阁下，各舰上报，舰炮试射完成。”克劳缇娅说道。

    “叫我罗伊就可以。”罗伊笑了笑纠正道，然后再次打开舰队广播：“各单位进入静默姿态，重复，各单位进入静默姿态。”

    “全舰进入静默姿态，克劳缇娅，关闭主动雷达，开启被动雷达，里昂，武器自动锁定程序休眠，关闭能量护盾，罗德尼，熄灭全部引擎，导向发动机手动待机，能源核心处于最低功率运转……”白羽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黑骷髅’原来的舰组人员，除了罗伊外，只剩下轮机舱的2名轮机员，其他人都充当瑞克的参谋和勤务去了，特别是瑞克中队长原来的雷达员，一名叫瑟琳娜的黑发女少尉，她现在正在帮白翎调试那台血袭者的秘密通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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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威农星系、分军区司令部

    “瑟琳娜，怎么样？”瑞克看着瑟琳娜摆弄着马维留下的跨星域通讯器问道。

    “这是个细活，别催，越催越慢。”瑟琳娜甩了甩自己的乌黑的麻花辫警告道。

    瑞克看了看旁边一身黑袍的白翎问：“暗语什么的记住了吧？”

    白翎早就把黑色的兜帽拉了上来，全身缩在黑袍下，还好白翎跟马维的身高差不多，而且松垮的黑袍也看不出身材，再加上马维的面具里的变声器，只要知道接头暗语，想蒙混血袭者一点问题都没有，白翎点点头，一阵阴沉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来：“没问题，根据日记上说，血袭者的黑衣主教只会跟自己的教士们联系，而且很少沟通，相信没人知道马维的真实身份。”

    瑞克点点头：“别紧张，按照计划来就行了，以血袭者森严的等级和马维的脾气来看，你就算是训斥他们也不要紧，对了，马维的口头语是什么来着？”

    白翎想了想：“混账东西。”

    “很好，大不了血袭者不上当，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瑞克抬起手想拍拍白翎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最终没下去手，只能悻悻的把手放回去。说实话，瑞克看到身旁坐着个血袭者，也感觉很别扭，虽然他明知道那是白翎假扮的，但那一身黑袍子和袍子上的血袭者徽章，似乎一直在散发着阴冷的寒气，让他感觉极不舒服，更不用说白翎带着的变声金属面具，那声音……嘶……马维真是个变态。

    “搞定！”瑟琳娜拍拍手如释重负的说道：“跳频加密，真是够保险的，你们给的密码早就过期了，我只能用原来的密码绕过安全程序，把加密程序初始化，不得不承认，血袭者还是有点脑子的。”

    “清场！”瑞克下令道，迪亚哥队长立刻让宪兵们戒严外面的走廊，并命令所有人保持安静，而瑞克则坐在白翎斜对面的不远处，拿着一叠纸板，静静地坐着，以便随时支援她。

    白翎输入通讯代码，启动了跨星域通讯器，通讯信号被发送了出去，过了一会，屏幕上出现一名同样穿着黑袍的血袭者，他躬身说道：“诸神君临，吾等将以血奉献。”

    白翎愣住了，她紧张的要死，把后面的词忘了，我该说什么……

    瑞克不出意外地拿起笔，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拿起来给白翎看，白翎瞥了一眼，上面写着‘暗语’两个字。

    “众神将嘉奖尔等。”白翎马上道。

    “鲜血与永生同在。”那名血袭者教士咏颂道。

    白翎深吸一口气对道：“光明与毁灭共存。”

    “主教阁下，您有什么吩咐？”验明身份后，教士摊开双手，鞠躬行礼道。

    瑞克悄悄松了口气，示意白翎继续。

    “我找到一批祭品，数量相当庞大。”白翎开门见山的说道。

    教士疑问道：“真的？这怎么可能？”

    瑞克马上低头在纸板上写着，可还没写完，就听到白翎生气的说：“混账东西！你胆敢质疑我！”

    瑞克立刻停止书写，翘起大拇指冲她点头，不过白翎根本没注意到。

    “属下不敢，只不过听说最近维威农不太平，很多潜伏的教众都‘沉默’了。”教士说的是被枪决的血袭者。

    白翎‘哼’了一声：“一群白痴，竟然私下集会，进行血祭，他们都被发现了，宪兵枪杀了他们。”

    教士低下头：“愿众神接纳他们高洁的灵魂，是什么样的祭品，值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血祭？”

    白翎知道不解释清楚是不行的，她想到了马维日记上话：“一头足岁而纯洁的羔羊……还好，祭祀顺利完成了。”

    教士点点头：“您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来捕获那些祭品？”

    白翎也不知道马维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和战舰，她反问道：“足足20艘移民船，有上万人，是从长征星域过来的，你觉得呢？”

    教士猛然抬起头：“护卫的舰队有多少？”

    “不足一支舰队，他们在辛迪加星域碰上了海盗，被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各有损伤，而且弹药告罄。”白翎胡编乱造道，瑞克惊奇的看着白翎，她说的完全合理，辛迪加星系确实不太平。

    “明白了，我马上召集教众，祭品的目的地是……？”教士兴奋地问。

    “维威农星系，不过他们今晚就到，你能聚集多少教众。”白翎问道。

    教士为难的说：“时间紧迫，我只能调集到13艘血神级战列舰和30艘血池战列巡洋舰，以及附属战舰，不过我需要五色舰队的巡逻路线。”

    白翎一挥手：“没这个必要，他们都在维威农的地表搜捕教众，军港已经被封锁了，所有战舰都不准升空，整个维威农地区几乎不设防。”

    “真是众神赐予我们的良机。”教士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动过快点，别让我等！”白翎恶狠狠地说。

    “是，是，我5个小时内就会带舰队赶到维威农星系。”教士收敛的说。

    “哼，快去准备吧，我会在维威农跟你们汇合！”白翎说。

    教士再次鞠躬：“恭迎您的驾临，主教阁下。”

    白翎点点头，伸手切断了通讯。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白翎？白翎！来人！”瑞克跳起来喊道，白翎的身体原地晃了晃，然后栽倒在地。

    迪亚哥带了两名宪兵冲进来，看到瑞克扶着昏厥的白翎后，对手下的宪兵道：“立刻把她送去医院。”

    “等下，得把她身上的黑袍脱下来，注意保密，我……操！”瑞克摘掉白翎脸上的面具，脱掉兜帽，惊讶的发现，白翎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斑，发根处更严重，全都成了灰白色。

    “这是？”迪亚哥吓了一跳，白翎套上黑袍的时候，头发还是黑色的，跟白羽不同，白羽是因为小时候受到过惊吓，再加上体弱多病，营养不良，头发才褪成银白色，可白翎没事。

    “可怜的姑娘，哎……”瑞克脱掉白翎的黑袍，发现白翎两只手的手掌里全是鲜血，指甲缝里还有皮肉碎屑，看来是由于攥拳过紧，被自己指甲抓下来的，瑞克拿出急救包，给她仔细包扎起来。

    “立刻送去医院，全天候看护，严格保密！”迪亚哥吩咐道。

    一名宪兵问道：“医院上双岗吗？”

    迪亚哥恨铁不成钢的说：“不够，上班岗，医院走廊额外加巡逻队，你亲自带队，三班倒，除了熟悉的医护人员，谁都不许接近她，否则不用请示，就地击毙！”

    “是！”宪兵们迅速把白翎抬上担架，送走了。

    “你总算办了件人事。”瑞克拿着急救包，坐在地上看着那套黑袍子，头也不抬的讽刺道。

    迪亚哥叹了口气，目送白翎出去，没有反驳。

    -

    埃加罗尔斯星系、黑骷髅号、万王宝座级战列舰、舰桥

    “代理……罗伊，收到总部密码电讯。”克劳缇娅大声说道。

    罗伊笑着点点头，从克劳缇娅手里接过加密的电讯，解读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罗伊看了一会说：“舰队解除静默姿态，除石黄中队外，其余四个中队朱砂、莹绿、悍蓝、玄青，前往通往希尔希茨星系的星门前，设立伏击圈，通告各中队，二级战备！”

    “是，全舰二级战备，重复全舰二级战备，克劳缇娅，设定跃迁航线，目标通往希尔希茨的星门前。”

    “明白。”克劳缇娅马上把通告发向各舰队，然后开始设定跃迁航线，这次与以往不同，是舰队编队航行，‘黑骷髅’是旗舰，所以要考虑到协调跃迁速度和落点范围内有没有阻碍物等因素。

    几分钟后各舰队开始跃迁，朱砂中队打头阵，玄青居中，莹绿和悍蓝一左一右的殿后，四支舰队形成三角阵型，跃迁向星门。

    “不用调石黄中队过来吗？”白羽问道，罗伊笑着摇摇头：“过来添乱吗？血袭者不足两支中队，而且是我们伏击他们，就算玄青自己也勉强吃得下。”

    白羽思考了一下：“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进来？”

    罗伊说：“5个小时内，具体时间不确定，没法问这么详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舰队跳出了跃迁通道，不远处出现一个星门，罗伊指着舷窗外的星门说：“他们一定会从这里跳进来。”

    “通讯请求，是其他中队的中队长。”克劳缇娅说。

    “一起接进来。”罗伊说完看着大屏幕，其他四个中队的中队长都出现在屏幕上。

    “罗伊，你小子真是个坑货，就这个鬼地方，怎么设伏击圈？一点遮掩都没有！”哈尔茜抱怨道。

    杰基尔也说：“我还是建议咱们各打各的，‘屎黄’中队居中策应，其他四个舰队分两组，一组守卫这个星门，另一组围歼，等他们进来后，关门打狗。”

    巴特不满的哼了一声，一副你们随便的样子。

    “罗伊，敌舰有多少？”威尔问。

    罗伊说道：“四支标准舰队，数量不多。”

    白羽惊异的看了一眼罗伊，刚才他还说不足两支舰队，怎么这会就翻了一倍。

    “嗯，那我们不能分散，不然会被各个击破。”威尔说道，杰基尔也摇摇了头放弃了刚才分兵的想法。

    “好吧，那我们各拿出一套方案，大家中和一下，毕竟血袭者的舰队不会这么快过来，我们大概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布局。”罗伊提议道，各种队长点头表示赞成，然后大家切断了通讯。

    白羽马上问道：“你怎么把敌舰数目夸大了这么多？”

    罗伊笑着说：“不这么说这群家伙各自为战了，像朱砂的突击战术和悍蓝的绞杀战术，虽然都是看家本事，但在舰队会战中，都不适合单独使用，到时候就算胜利，也是惨胜，而且血袭者绝对会跑掉一部分，最主要的是五支舰队根本不懂配合，如果是随便两支舰队，倒还问题不大。这对五色舰队非常不利，我夸大敌舰兵力，这样他们就会专心考虑设立伏击圈，这样吧，你也看下星图，一个小时内给我一个伏击方案。”

    “是，没问题。”星图战略作业，白羽倒是不含糊，这方面的成绩，即使是白翎在军事学院也是名列前茅，但比起白羽，还是差了很多，白羽调出星门附近的区域星图，开始琢磨伏击圈的设立，十几分钟过后，白羽就写出一份方案递给罗伊，罗伊看了看，摇了摇头：“中规中矩，过于保守，联邦其他舰队使用这个方案尚可，但这对五色舰队来说，等于绑起一只手跟别人打，非常不合算，你要学会利用各种队长的战术特长，并抓住他们的性格和脾气来写方案。就这个方案，别人不敢说，杰基尔第一个不会这么执行，驳回，重新写一个。”

    白羽点点头，这个方案是她把在军校学习到的标准战术糅合到一起，得出的方案，确实中规中矩，她想起伦纳德教官的话：‘最短时间内放倒对手，才最合算，不然时间长了，对手有1万种方法慢慢玩死你，打仗不是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它就像徒手格斗，必须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当然，如果你有资本，也可以反过来玩死对手。’

    白羽重新看着区域星图，‘抓住指挥官的性格和脾气’。好吧，朱砂中队，擅长中央穿插突进，但后续不足，指挥官威尔……嗯，二皮脸，翻脸比翻书快。莹绿中队，擅长远程集群攻击，同进同退，而且只挑软柿子捏，中队长哈尔茜，阴险狡诈，喜欢抢功劳。至于悍蓝中队，擅长绞杀，不过一旦进入绞杀状态，必定拼个你死我活，否则根本撤不出来，杰基尔是个急脾气。石黄中队嘛，也就是打打掩护，让他们正面对垒，恐怕巴特第一个带头搞‘战略撤退’。玄青中队……白羽突然发现自己对自己所在的中队并不了解，只知道玄青中队嗜血狂热，睚眦必报，喜欢惹麻烦。

    白羽问罗伊：“瑞克中队长擅长什么战术？”她不好意思问玄青中队擅长什么战术，但没办法，自己从来没有跟中队一起行动过。

    罗伊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无形！”

    白羽愣住了，‘无形’是什么战术？没听说过。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罗伊刚说了两句，就发现白羽眨着眼睛毫无反应，只能通俗的解释道：“就是没有特定的战术，一切随机应变，根据所掌握的条件和因素来断定所使用的战术，优点是毫无规律可言，无法让人预测到下一步的战局走向。”

    白羽有点明白了：“缺点呢？”

    罗伊叹了口气：“每次都是在冒险，不过战争嘛，本来就没有必胜之说，有的时候，运气也很重要。”

    里昂听到后搓了搓脸想：‘还好中队长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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