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清冷如月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就在卢建勋以为他被掀开了表面光鲜的遮羞布、被戳中了内心深处最不愿意触碰的难堪屈辱而愣怔不知所措时。
江落这张绝世风华的脸上却绽出笑意,但这笑容却如同荒原大雪席卷着凛冽寒风,透露着一股森然寒意,乌黑的眼眸宛如利剑将卢建勋的手脚钉在原地。
江落同样凑到他的耳边,说话极慢,每个字都十分的清晰:“你知道吗?见你的第一面时,我就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令我反胃作呕,我当时就想用刀将你的眼珠子剜出来,碾碎再送入你的喉咙,用刀连同你这张嘴、这根舌头一同搅烂。”
随着江落那宛如恶魔般的低语传入耳内,卢建勋心底突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心悸,就仿佛是来自生命最深处的本能恐惧!这令他脊背发寒,头皮发麻,浑身都开始轻微战栗,每一根倒竖的汗毛都在叫嚣着恐惧。
随着最后的字音落下,江落眼神变得阴寒无比,他看着卢建勋流露出恐惧的眼眸,轻笑了下:“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句话......我就是佛爷脚下的一条狗,当得心甘情愿!”
卢建勋此刻对江落再也升不起什么龌龊心思,心里只有恐惧......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在这一刻,总楼大厅内空气冷凝几乎要形成实质,一时间针落可闻。
然而就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楼梯处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冷凝,原来是王光拿着一叠指挥部的调遣文件快步走了下来。
江落抬眸,直接一个眼神示意,就有一名亲兵上前接过这叠文件。
随即江落就毫不迟疑地转身朝外走去,但在踏出总楼的那一刻,他停顿了下,留下一句话:“别忘了......这长硰城姓什么!”
...........................................
江落前脚刚上车,城主府部署在长硰城各处的哨子就开始散播这件事的始末,但是散播的内容却是与之全然相反......
散播的谣言自然是给有心者听的......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让外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认为......佛爷乱了分寸,居然用起了如此浅显的手段想要彰显自己对长硰城的掌控,派遣城主府的人到城北兵马司立威,结果却在卢建勋那碰了一鼻子灰......
他们敢散播这种谣言,自然是不怕卢建勋知晓这件事。因为他们知道卢建勋是不会澄清的,毕竟卢建勋在长硰城根基尚浅,想要完全扎根,吸引各大势力的注目与盟友,自然是要建立威信,所以他分明吃了亏却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
没错,到此为止,江落今日大费周章地前来兵马司看似是为了立威,但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做戏......
无论这出戏演得如何,对于那些窥视长硰城的人来说,他们只会看见他们所想看到的结果......毕竟他们内心深处也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
待城主府的车与亲兵完全退出城北兵马司后,卢建勋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他开始破口大骂,逮住一个人就指着鼻子大骂“废物”“无用的东西”,其中要属王光被骂得最惨......
还有那个“临阵脱逃”的副司长自然也没能逃过卢建勋唾沫星子的洗礼,被特意派人叫了过来,被骂得狗血淋头......
等卢建勋终于冷静下来时,他这才想起被江落开枪射穿两条腿的李祺,赶紧召来兵马司的大夫询问李祺的情况,结果却被大夫告知:“禀大人,李大人的双腿恐怕是废了......送来的时间太晚了,只能勉强保住其性命,而且......其中一条腿已经截肢了......”
卢建勋听罢脸上一片空白......就连大夫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注意到......这下子他算是把李家外家给得罪了......李祺在他这被废了......
还是王光上前询问他:“大人?大人您怎么了?您......脸色很难看......”
卢建勋转动着眼珠子看向他,随后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子:“我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还不是你们这群无用的废物!!!”
王光被打得头昏脑胀,差点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他低垂着头遮掩住脸上的怨毒情绪,用手捂着脑袋,闷声道:“对不起大人......是属下无用......”
卢建勋发完火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但还是骂了一句:“知道自己无用就行!”
然后他命令道:“赶紧向上峰方面传电报,上奏今日张启山手下江落带兵闯入兵马司,随意枪杀在籍官员......”
王光垂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待他走后,卢建勋脸上神情从平静再次变得扭曲,贱人......都是贱人......
该死的张启山,还有那个江落,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都跪在我脚下求我!
哪怕现在我动不了你们,我也要恶心你们一下!!!
我倒要看看张启山你怎么给上峰交代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