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塞侵攻战 2

p;  “应该休息的是克劳德，多亏他才能那么快解决掉舰队的统一调度问题。”卡特里娜看向身旁仍然笔直地站立着副官，心领神会地回应着雅的关心。

    “做卡特里娜姐姐的副官真是不容易呐，一直以来卡特里娜姐姐有劳你的照顾了，克劳德中尉。”雅语重心长地嘱咐。

    没力地白了雅一眼，卡特里娜正色道：“全舰准备出发！目标地区！”

    “是！”通讯频道上同时传来整齐划一的应答声，气势非凡。

    “到达预定地点后各舰启动热能检测器，尤利安要用推进器推动陨石的话推进器的热能反应本身就会暴露他的所在，舰队派出机动小队清理发现的推进器，同时各舰向热能反应微弱的地方进军，尤利安必定会藏在陨石群后指挥作战，假如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切勿单枪匹马和他接触，立即通知附近其他舰只前往增援，待聚集足够力量后再进行攻击。”雅通过通讯频道交待作战的最后事宜，每个人都屏息静气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全员，进军开始！”卡特里娜严肃地宣布。“无论任何代价一定要阻止尤利安的进攻计划！”

    “了解！”整齐划一的声音再次从各个通讯频道传来，凝听着指挥官们有力的回应，众人的血液都仿佛燃烧了起来，壮志满满地往战场奔去。

    十五分钟后，后援舰队赶往预定作战地点，各舰打开热能检测器开始探测推进器的位置，同时大量机动小队纷纷从舰中驶出，破坏正在安装的仪器。一切如计划般顺利进行，唯独尚未寻获尤利安的踪影，雅仔细观察刚刚传送过来的战场地形扫描图，研究着尤利安此时可能会隐藏的地方。

    “雅，我前往和地区查探，剩余三个位置交给你了。”卡特里娜说完便把她推测的敌军据点发送到奈米西斯号上。“假如发现尤利安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卡特里娜姐姐你也是，不要受他刺激一时冲动……”雅脸上不觉露出少许担忧之色，卡特里娜瞧见雅也学会关心别人了，不自觉地竟笑了一下，而后温和地说：“嗯，你也要小心，其余舰队也已经往排查地点进发了，你也快去吧。”

    切断通讯以后，转身对通讯员道：“叫黄启昭准尉随时准备出击。”

    “是！”

    陨石带中遍布各种大大小小的陨石群，正是藏身最佳之所，就算万一被敌军发现，对方也不敢贸然开火，因为一旦击中陨石以后所溅射开来的碎片，其冲击力有可能会导致己舰的防护出现破绽，从而让敌人有机可乘，所以一般的战舰对战都会选择离开陨石带，避免还没正面开战就两败俱伤的局面。

    正因如此卡特里娜才会把舰队的战舰分散开来去寻觅尤利安的踪影，即使他再怎么变态，也不可能不顾及此时此刻的战场环境而贸然开火攻击，陨石带确是他藏身的最好地点，可惜前提是他的计划没被敌人发现。

    “报、报告！帝国军五号舰发现敌军舰队！坐标

    “通告五号舰原地寻找好掩护后待机，等待附近其他舰只汇合！帝国军后援舰队第十、十二号舰前往增援，其余马上撤出陨石带在附近宙域展开包围！”卡特里娜快速下达指示，同时命令主舰前往汇合坐标，拖住尤利安的步伐。

    后援舰队争分夺秒企图赶在尤利安实行作战计划之前把他击败，不到一会，所有收到指示的舰只已经在陨石带中对发现的敌舰形式一个小小包围圈，加上陨石带外面一层的舰只，两个包围圈重重围困，看来此次尤利安是插翼难飞了。

    “啊啦，看来我一开始就没看错你们呢。”系统上忽然传来敌舰的通讯请求，经卡特里娜允许接上数据后，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又是那令人熟悉的妖魅的身姿。“不过看来帝国军那边也有令人期待的对手，假如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和你们慢慢玩的，可惜……你们实在太不解风情了。”

    “像你这样的变态行为也叫风情？那我不是早就高级趣味到可以升仙了？”雅忍不住反驳。

    “呵呵，阿道夫小姐真是有趣，不过身为阿道夫家的千金没有仪态是不行的哦，等日后有时间我好好教你怎么成为一个礼仪规范的小姐吧，嗯？”尤利安朝屏幕诡异地掩嘴偷笑，看得整艘舰的人都头皮发麻。

    雅又神经性地正欲反驳，可是天生的敏感告诉她情况有不妥，尤利安老在说没时间没时间的，很奇怪，他究竟在谋划着些什么。

    “唔，容我猜一猜，是阿道夫小姐发觉我要用陨石撞击要塞的？”尤利安倚坐在椅子之上，假如忽略他之前变态恐怖的行径的话，看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确是别有一番风情。

    “是又怎么样。”雅再次抵挡不住自己的神经反射。

    “不用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我们就不能好好的聊一聊么，嗯？”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哦？那就真是浪费了，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不知不觉被尤利安牵着节奏走，让雅份外的不爽，可是她又不能不继续问下去，“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句不是一句问句，尤利安当然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却无视雅的冷漠，故作亲昵地道：“我已经被你包围了，无处可逃了，眼下你便要命令手下的战舰向我开火了，你不觉得我不反抗很奇怪么？”

    “所以我的意见是现在就马上做掉你，免得夜长梦多。”雅回答得干脆决绝。

    “啊啊，真是绝情呢，不过没关系，等我用我的热情来融化你，呵呵。”听到此处，在机舱待机的黄启昭终于按耐不住，“尤利安！你去死吧！”

    “舰、舰长！Horu擅自出击了！”伴随着战场显示屏上一阵白光闪过，情报员紧张地报告。

    挑眉有趣地看着Horu的炮火把自己的战舰打击得轰隆作响，尤利安并不生气，反而倚在椅上笑得更加开心，“Horu果然是名不虚传呢，上面的驾驶员也是一个妙人，呵呵，有趣有趣，呐，阿道夫小姐，我今天真是玩得很开心，所以为了答谢你为我准备的那么有趣的游戏，我有一样礼物送给你喔，希望你能笑纳。”

    “敌袭！陨石圈外我军遭遇了大批敌军！双方在坐标地区开始交火！”情报员忽然紧张喊了起来，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惊呆了，究竟什么时候，有那么大量的舰队在朝自己移动，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就连检测器也没有一点反应。

    可恶！竟然被反利用了！在使用热能检测器探测推进器期间为了不受其他能量源影响而必须关闭部分能源探测仪，尤利安肯定事先就推测到这点，而把战舰上的能源都改换了，但是，除了萨乌马以外的能源是不可能长久维持那么巨大的战舰的运作的，所以即使受到了来自Horu的攻击，他也仅仅是展开防御抵挡而已，他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他究竟有什么企图，自己竟然猜不透，一点都猜不透！可恶，再不快点的话，又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而牺牲了，再不快点的话……

    “报告！陨石圈外围敌军与我军短暂交火以后，迅速驶入了陨石圈之内！”正在雅烦恼急躁之间，情报员处又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昭！马上赶去敌军潜入地点！各舰迅速往敌军潜入地进军，不惜任何代价在最短时间之内毁灭全数敌舰！”雅双眼闪现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因为她终于识破了尤利安的计划了，虽然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但是他真正的目的不在于要塞，而是……

    “立刻把战斗地点序列图发送到各舰，厄里倪厄斯舰队往A区进军限时五星际分、帝国军后援舰队五号往区进军限时三星际分、十号、十二号往B区进军限时八星际分、七号往E区进军限时十星际分、奈米西斯号往C区进军限时五星际分！各舰到达预定地点后马上散布干扰粒子，切断舰只与机动小队通讯，调整好位置以后马上对对方舰只展开密集的炮火射击，各主舰控制好主炮的节奏，适时打击敌舰的推进部位！”卡特里娜在听到雅的指挥后竟可迅速反应出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不禁令帝国军的指挥官们都暗暗吃了一惊，“飓风卡特里娜”这个称号果然是名不虚传，犹如数百年前侵袭当时地球上的美利坚合众国的飓风卡特里娜一般，擅长闪电战和快速应变的她，横扫战场上一切阻碍她前进的东西，所向披靡，令人生惧。

    数分钟以后，各舰都已遵照指示出现在预定地点，并开始与共和国军交战。被突如其来的舰队吓得阵脚大乱的敌军慌忙派遣机动小队出动应战，可是随着干扰粒子的散播，却逐渐与各个机动队失去了联系，随着联邦军密集的炮火攻击，各舰开始有退缩之势，事前根本没有预料到联邦军竟然会那么快便与自己交战，如闪电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如闪电一般发动攻势，根本措手不及，无法还击。而后，共和国军的通讯频道上传来了尤利安的作战启动命令。

    出乎所有人预料，共和国军竟然放弃一切抵抗的手段，所有战舰都死命的往附近的中型和巨型陨石上冲去，用自己的身躯代替已经被毁的推进器，陨石再一次被无数不要命的共和国军推动。

    可是这是雅的预料之内，于是所有战舰按照卡特里娜的指示一同开火射向舍命推动陨石的共和国军舰，一瞬间巨大的白光在陨石带中处处绽开，伴随着战舰被毁的冲击，陨石碎块四射，而后不论是共和国军还是联合军的宙域上，都不停泛出点点光芒，绮丽迷人，却并不永恒。无数生命随着白光消逝，甚至连一个对白一个反应都没有，就再也看不见听不见他们的任何存在了。

    不惜任何代价阻止陨石撞向要塞，为了数十万无辜的生命，战士们献上了自己最无畏和最崇高的牺牲。可是，那并不是雅所期待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军队的战士们不应该这样的，他们也有权利有机会活着，享受着要塞的人们对他们的感激，他们也应该有权利活着，待战事完毕以后回乡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叙述着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他们不应该就这样随着那些点点白光一闪而逝，连名字都不被人知晓，就这么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永远再也不能笑不能哭不能享受自己的人生了。她要的结局绝对不是这样，她希望能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尽可能多的人享受到自己余下的人生，而不必为了保护其他比自己弱小的人前赴后继地牺牲自己，太悲哀了，太不合理了，仅仅因为自己预料不到敌人的战略，仅仅因为自己经验的不足，而丧失了自己生为人的权利、幸福，不应该，这一切都是不应该的。

    “那难道你看着我们共和国军的士兵的牺牲又是应该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可是却被你的高超的指挥的技巧所吞没了，他们又应该死？他们凭什么又应该死？阿道夫小姐，你也未免太自私了。”通讯上不知何时又传来尤利安的声音，阴森可怖，雅听得清清楚楚他对她的憎恨和厌恶，没错，她是自私，她不是没想过共和国的士兵们，可是那是和她无关的人，所以她不用管他们的死活，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大家都在牺牲大家都在消逝，双方的士兵的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可是作为联邦军指挥官的她，却不断在屠杀共和国军，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她明明想每个人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明明想每个人都能笑都能哭，可是她却在单方的屠杀敌军的士兵，那些本来也是她应该为他们着想的人，却因她的指挥和战术而死。她此时此刻终于真真正正了解到了战争的残酷和凉薄，冷得令她心中抽痛，泣血。

    “可是这般场景实在是我所追求的美的极致，无数战舰为了推动陨石而前赴后继地出动和牺牲，你们也为了阻止我的计划而牺牲大量战友，那是多么的悲壮和美丽，宇宙中闪烁的点点白光就像是烟火一般，阿道夫小姐，你觉得呢？”尤利安无视雅的沉默继续说到，“真的很感谢你为我的美学所作出的牺牲，也感谢你帮我铲除了一大批我不能动手铲除的敌人，呵呵，那今天我就先告辞了，来日再见。”

    “雅！我回去拦住那个变态！”黄启昭说罢便驾驶着Horu往之前的地区赶去。

    “不用去了，我一早安排了埋伏舰在那边了，不过既然他能说出‘来日再见’，就证明他一定有把握可以逃得过我们的包围圈，而且眼下还是先把被他抛弃的那些共和国军解决吧。”雅无奈阻拦住黄启昭，继续专心战局，而且……现在她关心的不是尤利安，而是路希安，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他没可能还不能脱身，Horu一走，监视他的道具就完全消失，他现在究竟在作如何打算她根本没把握，要先下手为强还是静观其变，雅此刻心中非常犹豫。

    就算主将已然把他们抛弃，共和国军被派遣去推动陨石的战舰也仍然没有撤退的势头，他们仍然顶着后援舰队的炮火，用尽自己的力量和燃料忠实地执行着指挥官派遣给自己的任务。其实他们是一早便被尤利安抛弃了，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的踪影，他们就必须采用比

    萨乌马效率低很多的能源，那么战舰就只能坚持完成仅仅一项任务，没有多余的能量给他们反抗或者撤退，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能够实现，只能按照指示撞向陨石推动它的前进，以此来达到消灭尽量多的敌人的目标。

    是因为这样才令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价值？还是因为他们已经觉得自己别无选择？但是按照宇宙法规定，是不能虐杀和虐待战俘的，就算他们投降了，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难道是他们觉得自己身为战士就必须到死为止都得坚持自己的任务？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抛弃他们了！而且他们对这点都十分清楚了！雅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那种对抛弃自己的指挥官的愚忠，实在令她感到心寒和心惊，完全无意义的牺牲，却是因为这种思想这种观念的驱使，人总会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信念所支撑所驱使，他们会一直认为那是值得的吗？难道他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是战斗还得继续，共和国军一日未放弃自己的作战和行动，自己就必须继续屠杀，毫无道理可言。想到此处，雅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而后作下了最后的决定。

    秘密通讯频道上，卡特里娜和黄启昭同时收到雅的暗号通讯，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可是很快便心领神会，按照她的计划行动去了。

    一小时的作战过去，结果共和国军无一投降，全部战死。共和国军共计推动中型陨石五块往要塞方向前进，全部于到达前被后援舰队击碎，对要塞并无致命影响。共和国军指挥官尤利安-马林-弗拉迪连于战斗中弃己军于不顾独自逃离战场，行踪不明。

    透过显示屏幕望向满目苍夷的陨石带，幸存的后援舰队成员都不禁惊呆，机体和战舰的残骸到处飘荡，许多还可以隐约看见电路因短路而迸发出的火花，许多许多共和国军的舰队的机械臂还未从陨石上拔出，就如此随陨石一道在宇宙间漂移。只是一小时，只是仅仅一小时，以前还笑着、害怕着、信心满满的和自己谈话或者擦身而过的人们，都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还有那些素未谋面的敌军，他们也一定拥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感情，可是仅仅一小时，什么都消失了，唯一能证明他们的存在的便是处于陨石带中的这些机械残骸。

    “敬礼！”通讯频道上存在卡特里娜坚定而又崇敬的声音，这是她打仗的一贯的习惯，只要她最后能活着的话，她便一定会向为战争死去的战士们致以她最崇高的敬意，无论是友军还是敌军。

    瞬间，后援舰队的所有成员都齐刷刷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机舱外的英魂献上自己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