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空空的纸包,但多少还残留了些许药末。
“郑太医,您瞧瞧这是装什么的药包?”翠儿回手便给了郑太医,甚至没有给金缕一句解释的机会。
郑太医接了纸,嗅了嗅,又微微尝了尝,才笃定地点头:“万岁爷中的应该是这种毒不错。”
皇后霎时怒不可遏,双手都有些颤抖地朝金缕怒吼:“你还有什么话说!说,是不是太后派你来的!”
金缕皱眉,这如今分明是挖好了坑在让她跳进来啊,难怪刚刚找她去御药房拿药的那个小太医那么奇怪,原来根本就是请君入瓮啊!金缕知道,她在这后宫便是代表着皇太后的,凡是她做的事儿,任何人都会想到是皇太后指示的。
可皇太后……金缕咬牙,冷冷一笑:“这件事跟皇太后无关,是我恨皇帝,他分明说要纳我为妃的,他却出尔反尔,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金缕说完,便狠狠地咬了咬舌头,在所有人还没能反应过来以前,便已经咬舌自尽了。
皇后微微眯眼,这丫头倒是忠心得很,可惜蠢了点!
那阴雨连绵的天气让人满为患的长生殿更显得有些拥挤,大臣们都站在大殿之中,所有人脸上都有两分讪讪,眼瞧着几个小太监将大殿中央那个咬舌自尽的小丫鬟收拾干净。
皇太后的贴身丫鬟给皇帝下毒,皇太后说什么都必定是脱不开关系的,这一次,恐怕皇太后再难有回天之力了!
那缠绵的雨幕中,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一路狂奔,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便钻进了慈宁宫的角门之中。
“什么?”听闻了金缕死讯的皇太后也是头脑一晕,金缕跟在她身边足有二十年了,她眼睁睁地瞧着金缕从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模样,在她被监禁的这十六年来,金缕便承担了承欢膝下的责任,皇太后早已经将她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来对待。
或者,比她所有的孙子孙女更贴心。
皇太后的手不禁颤抖着,刑妪看出了皇太后心里的悲恸,便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太后娘娘节哀,金缕那丫头绝不是为了让太后如此悲伤才自尽的。”
“穆婉!”皇太后咬牙切齿地开口,她就算是死,也必定不会放过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皇祖母!”十皇子急匆匆地赶了进来,满眼的孤注一掷,“令牌,我拿到了!反正不反也活不成,不如我们便铤而走险一次,是生是死,就这一日了!”
皇太后看着十皇子手中握紧的令牌,这是皇帝调遣御林军的虎符,自从皇上消失以后,便由皇后随身携带着,御林军的军令便是人令不认人,只要得到了这虎符的人,便是御林军的统领,即便是让他们这一刻便将长生殿包围,他们也只有听命。
这是当年太祖爷定下的规矩,说是这天朝本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向来是能者得之,只要你足够有能力,可以打败所有对手,即便当真是谋朝篡位,也有权利登上那九五之位。哪个朝代的开国之君不是谋朝篡位得来的天下呢!
也正是有了这项军规,这玄家才能够在这天朝长盛不衰八百余年,因为当上这个皇帝,就该有随时被人踢下马的准备。
皇太后牙关紧咬,这的确是一条不归路,若是逼宫成功,她便可以重返那制高点,重新操控整个天下,可若是失败了,她便当真万劫不复,成为这天朝自古以来最为人不齿的女人。
天空中闪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皇太后略显苍白的面容,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皇太后才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传令下去,伐狐媚、清君侧!”
皇太后的这一个决定,也彻底改变了整个皇宫、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天下的时局。
原本已经消减了一些的雨幕伴随着这一声巨雷又变得格外滂沱,那豆大的雨点打在所有人的脸上,却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一般,皇太后已经通知了所有她能够摆动的力量,突破了慈宁宫外几个太监的封锁,一路往太极宫南端豆大御林军军营总部而去。
这个京城就要彻底变天,二皇子所带领的三十万大军也早已经将城门紧紧围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而玄凌珏便被这些军队隔绝在了京城之外。
天鹰抖了抖头上的斗笠,才皱眉向王爷开口:“这京城怎么会是这副模样?这是要造反了?”
玄凌珏微微皱眉,并未开口,他现在不想知道京城怎样,他的心早已经被乐璇失踪一事紧紧填满,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