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局外人

    我去了一趟厕所，是商场里的厕所。厕所不大，可以容纳三个人。洗手的时候，我被一个人叫住了。</p>

    我看着他不说话，因为他不像一个人。准确地说他是一个塑料人，因为他是塑料做的。</p>

    他说：“把你吓到了吧，是我冒昧了，失礼了。”</p>

    说着他向我鞠了一躬。</p>

    “啊呀，一路走来我太累了，可以坐下来说吗？”</p>

    他找到一个马桶，然后做下来了，他的塑料屁股贴着有水在上面的毛桶盖。双腿像人一样的翘着。</p>

    “啊呀，真是抱歉，你也坐吧。”</p>

    我客气地找个地方站着。</p>

    “你不是人吧？”我问他，虽然这很不礼貌，但是好奇心告诉我不得不这样做。</p>

    “啊，这个问题是个守旧的问题，你不必害怕，你看我这个样子是不会伤害你的。”塑料人用手抖动身体说道。</p>

    “其实你可以把我看成一个机器人，机器人可以说话，我也可以说话，我还可以唱歌……”</p>

    塑料人唱起咿咿呀呀的歌曲，像是两个人摩擦塑料袋发出的声音。</p>

    塑料人停止声音。</p>

    处于本能，我说道：“你找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啊。”</p>

    塑料人耸耸肩，他说：“不不，你弄错了，是你找我的，不是我找你，你想想，是你，不是我。”</p>

    我搞不懂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塑料人。</p>

    我很摸不着头脑，便打算离开这个厕所。我起身离开，但是手环被塑料手扣住了，动不了了。</p>

    “不好意思，你这样走了，我也没法走了。”塑料人将我拉回来，他让我坐在刚刚被他坐过的马桶盖上。</p>

    “你先别急，有些时候就算是我也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等一会之后就好了。”</p>

    塑料人站在我原本站着的地方，他像是一个仆人一样，双手老实巴交地交叉着。</p>

    “啊呀，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第一百零一个人，之前见到我的人和你的样子一样。”</p>

    我惊讶，“你见过一百个人，我是第一百零一个人？”</p>

    “是，我是你们变出来的，就像变魔术一样，咻，就出来一张红桃K，就是这样。”塑料人看着我。</p>

    “你找我做什么？”我想离开这里，清子还在外面等着我。</p>

    “不不，是你找我的，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啊。”</p>

    我不耐烦，说：“我没时间听你说，我得走了。”</p>

    我又站起来了，这次塑料人没有阻拦我，他说：“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说说话，我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记得泡点茶，我喜欢喝茶。”</p>

    我走了，没有回头看他，我想那一定是某个顽皮的孩子在恶作剧。</p>

    外面清子手中又拿着两杯奶茶，“这个给你，怎么那么长时间？”</p>

    我笑笑，“遇见一个自称是塑料人的人，他改天找我聊聊。”</p>

    清子不明所以，她以为我是在开玩笑。</p>

    逛了一圈后我们回家了，时间还早，我睡在床上，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从清子身体里呼出来的气息。</p>

    “……记得泡茶，我喜欢喝茶……”</p>

    塑料人什么时候出现我拿不准，但是他说是我叫他来的，我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给谁发短信或者打电话，那么塑料人是怎么收到消息的呢？</p>

    黑暗席卷大脑，我睡下了，就在新年的鞭炮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