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是萧老板呢,哪还能见识到李家主这等非凡人物啊。”说话间老枪已经给李青递过了一支烟,笑着道:“赔个不是?”
李青盯着老枪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瞳孔微微一缩。面前这位也是一个相当不一般的货色,老枪昨晚只见过李青一面,现在他又易了容,竟然被这货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不抽烟,谢了。”李青轻轻倚在了房檐下的柱子上,笑着摆了摆手。
“男人不抽烟,做不成神仙啊。”老枪笑着打趣,然后将那支烟也塞进嘴里点了,同之前那一支香烟放在一起抽了起来。
这香烟里似乎加了料,味道很重,非常呛人,使得李青禁不住又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看你对古小姐还挺恭敬的。”李青忽然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想要以此来探探老枪的底。
“那是。”老枪晃了晃脑袋,“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见了古门中人,马虎不得。”
李青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这话怎么说?你们这一行当同古家还有联系?”
“这该怎么说呢…”老枪挤了挤眉头,站起了身子,“我这一行做什么的不用细说,大家都清楚。早些年祖辈们都在关南一带活动,可总有些小字辈儿不懂规矩,随便挑个地方乱下铲子,日子过得越来越糊涂。后来祖师爷们就合计,这关南不好过,要不咱越关去陇西试试身手吧,那地方的大墓可也不比关南少啊。”
老枪说到这里,李青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了,但他却并没有打断老枪的话,任他自顾自的说下去。
“可陇西是什么地方?那是古门的地盘儿,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你要是敢在陇西乱下铲子,打盗洞,除非是你不想活了。”老枪又狠狠抽了一口烟,“所以当时有个说法,叫做拜门。也就是说谁要是看上了陇西的哪块风水宝地,你得携厚礼到古门去,跟人家说明白是哪一块地方,让不让挖。古门中人收了礼,告诉你可以。那就成嘞,回头召集人手拎铲子下地呗。可要是这礼古家人不收,告诉你,就你选的这块地方,一铲子都不准动。那也没办法,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留在这地方自寻麻烦,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数百年来留下的大规矩,后来的小辈儿没人敢破,所以见了古门的人都要恭敬三分。就算是现在的古门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咱这种小鱼小虾能招惹的。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遇事三分看天,七分看人,少惹麻烦总不是坏事。”
李青点点头,还没等开口说话,远处忽然回来了二十多人,高矮胖瘦,穿着神态各有不同。这群人懒懒散散,拖拖踏踏,总给人感觉少了一股子精气神儿,但又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
毫无疑问,这批人绝对不会是谢雨烟的手下,只可能是老枪那一伙的。
“这帮矮伢子回来喽。”老枪咧嘴一笑,走出去招了招手,“什么情况?”
“昨晚雨下的太大,西面塌了。”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伸手在半空中比比划划,“露出来了一个大窟窿,我们往里走了一段路,没看到什么东西。再往里走坡越来越陡,不敢再进了。”
老枪思量了一下,又呲着牙问:“能瞅出来是干嘛用的么?”
那中年人撇了撇嘴:“估摸着是运东西的通道,我把地上的积土掏了掏,好像有车辙印子。”
“呦,那可是个大发现,我得去跟谢大小姐说一声。”老枪瞬间眉飞色舞起来,然后转过身来指着李青介绍,“这位是萧老板,昨天晚上刚到。”
“萧老板。”
这二十来个人无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李青感觉有点儿无聊,正打算转身离开,整个人却忽而一怔。
他在这二十多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很宽的额头,深陷的眼窝,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年纪大概四十来岁,穿了一件脏兮兮的灰呢子外套,里面是松松垮垮的衬衫。一根粗布条权当做了腰带,将那条不大合体的裤子紧紧扎住,脚下是一双满是淤泥的工装靴。
最引人注目的,无非是这名男子少了一只手。
秦武朝在深井计划中受了伤,右手肘以下全部断掉。而面前这名男子却是截然不同,他断掉的是手腕以下的整个手掌。
李青瞳孔猛地一缩,再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名男子,终于确认,这不就是霍一么!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青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心中默默嘀咕,“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