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庄晏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即烧了起来,掩住嘴角低声咳嗽。
阎三更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你这酒量,还是弱的像只蛐蛐。”
庄晏反唇相讥,“你喝起酒来,还是像头蛮牛。”
两人沉默了片刻,仰头大笑了起来。
小二和掌柜疑惑地望向他们,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阎三更摇晃着酒壶,“我们以前也像现在这样,偷偷出去喝酒。”
庄晏微微一笑,“每次都是你硬拽我去的。”
阎三更哈哈大笑,“还记不记得那次,咱俩喝多了,稀里糊涂地睡到了人家婚房床底下。半夜爬出来的时候,差点把那对新人吓死。”
“怎么能不记得。”庄晏抿嘴摇头,“只希望没给人家新郎官留下什么病根。”
阎三更拿起酒壶又饮了一口,“那时候真好,无忧无虑。”
庄晏突然敛住了笑意,他拽起酒壶,慢慢地抿了一口,“过去早就回不去了。”
阎三更突然沉默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然饮酒,一口又一口。
阎三更突然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顿,“晏子,北境之战,是我对不住你。我当时,我听说你出了事情,我整个人都蒙了,我以为……”
“别说了。”庄晏抬手制止了阎三更,“这样低头认错,可不是我认识的阎三更。”
阎三更咬住牙关,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来,“现在还不算晚。”
庄晏掌心燃起一丝红芒,“还不算晚吗?”他重重摇头,“我已不是庄晏,我是过山风,不,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阎三更身子前倾,“你是我兄弟!”
“庄晏是你兄弟,过山风是你的敌人,但是我什么都不是。”庄晏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挂着狰狞的嘲笑,“无论是庄晏或是过山风,他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够为那一切牺牲性命。可我现在算是什么?”
阎三更想要说些什么,庄晏身上真元猛然一颤,他手中酒壶已是寸寸碎裂,剩余的酒水流淌了满桌。
小二似是想要过来,被掌柜的死死抓住。
“我妥协了。”庄晏抓住脑袋,哑声苦笑,“只要得到结果,哪怕是像条狗一样爬着过去,或许也无所谓?”
阎三更只觉怒气上涌,他真想指着庄晏破口大骂,可是话到嘴边,他沉默了下来。
窗外川流,店内缄默。
阎三更喝着闷酒,他发现自己没有指责庄晏的权力。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七星盟遇到的那伙贼人,想到饱受摧残的南郡百姓。
面对此情此景,他又何尝不是用保护小木头做了借口,对身边的这些灾祸视而不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要保护小木头?
小木头关乎燕国国运,其他事情只能暂放一边?
似乎说得过去,似乎名正言顺。
凭什么?
这是大义,这是聪慧,但这不是他阎三更。
他马贼阎三更,见到弱者受苦,怎么能够袖手旁观?难道他不是应该大喝一声,“小木头我会保护,这些人我一样要救!”
阎三更猛然站起身来,一把攥住了庄晏的衣领,“我们的恩怨还没了结,你就要当逃兵了吗?若真是这样,我宁愿我认识的庄晏,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至少,他还是一个英雄!”
庄晏愣愣地看着阎三更,他那涣散的瞳孔渐渐凝实。
“放开你的手。”过山风突然将阎三更手掌拍开。他撩起面巾,遮住了自己丑陋的面孔,“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
过山风说完这话,已经是拂袖而去。
走到店门口时,过山风脚步稍稍一顿,“我若是你,现在就该离开天梁城。”
阎三更错愕地回头去看过山风,店门口已没了人影。阎三更突然有一种预感,这或许会是他和庄晏之间,最后一次对桌同饮。
与此同时,窗外街道之上传来一阵混乱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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