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又用力晃了晃脑袋。那双迷茫的眼睛渐渐有了些焦距,“真的是你!”他清醒了不少,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翡明终于走上前来,“是我们救了你。”
“救我?”阎三更没反应过来,他又沉默了片刻,这才自言自语道:“对了,我和人渣被那些昂山狗追杀来着,我被那个穿捕快衣服的家伙偷袭了两次,伤了肩膀和胸口,然后,然后我就头晕。再后来……”
“再后来,你就被何必知扔进了鼠道,顺便被我们救了。”翡明替阎三更回忆完昏迷后的部分,“再后来我替你止了血,解开了迷药。最后,你顺便打伤了我的几个兄弟。”
阎三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原来是这样。”他面上不见尴尬,反而大笑着拍了拍那几个少年的肩膀,“都是误会嘛。咱们不打不相识,都是棒小伙,下次我请你们喝酒。”
“喝什么酒!”楼兰暴喝出声,“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阎三更撇了撇嘴,“酒还是要喝的嘛。”
“喝酒,喝酒,喝酒。”楼兰怒道:“你就知道喝酒!要不是你们贪杯好色,嗜赌暴食,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也不会着了他们的道。”
阎三更难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这次是多喝了一点,不过鸾凤阁的酒那味道,啧啧,还真是不错。”
“还想着喝呢?”楼兰满是怒其不争的语气,“这次人家放的是迷药,下一次要是放毒药你还喝不喝了?”
阎三更微微一笑,“那放毒药的是什么酒?”
楼兰一愣,“这和什么酒有关吗?”
“当然有关!”阎三更哈哈一笑,拿起烛台做饮酒状,“若是美酒,剧毒也得饮上一口!”
“你!你!你简直就是疯了!”楼兰气得手指发抖,“我知道你们四大贼各有毛病,你们为了这些小癖好,连命都不要了?”
阎三更突然敛住了笑意,“你问那人渣,若是知道身旁美女是个刺客,他会不会要吃姑娘嘴上的胭脂?你问屠炭,面对一场一掷千金的豪赌,明明知道对方出千,他会不会收手?再问问小飞,从未品尝过的美食放他面前,吃一口可能就会中毒身亡,他会不会推三阻四?”
“你们,你们……”楼兰听得张口结舌,最后只能重复说道:“你们全是疯子。”
“疯子?”阎三更哈哈一笑,“我们确实就是疯子。要不是疯子,谁会答应那瞎子的要求?走上这条不归路?”
“这不一样。”楼兰辩解道:“护送小木头,那是大义。”
“我猜你爹应该是教过你读书的。”阎三更咧嘴一笑,“做这事是傻的,做那事是疯的,不合规矩的不该去做,不合常理的不能去做。那那些疯事儿,由谁去做?”
楼兰指着阎三更,“你这是诡辩。”
“被你发现了啊。”阎三更笑得更大声了,“就是这么句话,我爱喝酒碍着谁了?”
楼兰指向后屋方向,“你可以喝酒,但是不能喝酒误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满足自己和做事之间,我们应该选择一个?”阎三更朝楼兰眨了眨眼。
楼兰点头道:“你要喝酒,就别揽这事,你若想把这件事情做好,就该做出一些牺牲。”
“牺牲自我?成就大义?”阎三更鼓起掌来,“还真是高义,厉害厉害,一个齐国人争着当燕国的忠臣。”
楼兰哪里听不出阎三更话中嘲讽之意,顿时气得面红耳赤。
阎三更轻哼了一声,“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我们也从没标榜过自己是什么大侠。你要是以为我们是,那只能说你还没看明白。”
楼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阎三更拿起一个烛台,做出那喝酒的模样,“我想喝酒,我就喝酒,我想救人,我就救人,我想送小木头回家,我便送他回家。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大侠仁义,干我何事?老子做一件事情,是对是错,该是不该,全由我说了算。怎么,还要别人告诉你怎么活吗?你是活在别人嘴上吗?”
楼兰目瞪口呆地看着阎三更,“世上的事情,怎么可能皆随你愿?”
“不如我愿,我便去斗。”阎三更放下烛台,“你连自己都做不好,还能做好什么?不如早点回去不归坟,当你的小少爷去吧。”
楼兰叹气摇头,“说到底,你便是不愿认错。”
“做错我认,后果我担,但是我不会认输。”阎三更已从贡台上跳了下来,“今天这笔账,我一定会和他们清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