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不禁问道:“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亓诗教一脸苦笑,而一个二十多岁的学子走了出来,说道:“学生见过王爷,此事亓大人不适合说,还是在下来说吧,在下岭南学子陈子壮,得知山东将开设大学,千里前来与诸多同窗交流学问,以促共进,却不想得知这里居然有‘妖学’之课程!”
“妖学?”朱由崧奇道:“你是说什么?”
陈子壮盯着张道玄,说道:“自然是那黄老之学!”
朱由崧笑道:“这黄老之学怎么就成了妖学,要知道秦汉之时这黄老之学可是正统学问,与儒家不相上下!”
陈子壮慷慨激昂地说道:“西汉太祖以致文景之时,国力不振,以财帛女子媾和匈奴,而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朝堂方一扫陈暮之气,得意振奋士气,北击匈奴,开创我大汉基业,而南北朝之时,黄老清议之学,更是流毒匪浅,以至于南方偏安之地越发衰落,此学乃弱国乱国之学,还望王爷罢黜此学!”
朱由崧看了看旁边的张道玄,张道玄倒是仍然微微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一样,朱由崧索性说道:“本王才疏学浅,你们说的这些,本王也只是能够懂个大概,而张先生也曾经向本王介绍了他们的黄老之学如何优异,这就让本王难以分辨了!”
陈子壮果然上钩,说道:“王爷,在下愿与那位‘张先生’论道,若是论输了,还请张先生有些自知之明,就请把这妖学妖书都带回老家去吧!”
张道玄说道:“故而所愿不敢请也!”张道玄也知道跟陈子壮打赌没什么意思,就算是赢了,他也不可能代表儒家什么,不过却能够打出自己的招牌,输了的话,就算是陈子壮不说什么,他也没脸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朱由崧哈哈一笑,说道:“大家不分学派,于这秋高气爽之际,纵论学问,倒也是一番盛事!”
圣门当中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不凡之辈,而儒家学子这边却也声势浩大,几乎大半的学子都站在了他们这一边,另外一些则保持中立。
首先陈子壮就提到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说道:“黄老之学说是依法治国,这么说法家也是你们黄老之学的一部分?”
张道玄点点头说道:“道法不分,也可以这么说!”
陈子壮冷笑道:“那么先秦亡于酷法,又作何讲?”
张道玄呵呵笑道:“其一,先秦之亡在于二世,并非亡于秦法,自商鞅变法以来,先秦百年的国史都是不断壮大的历史,可见秦法并无过错,反而是因为二世和赵高等人违反了秦法,才让这偌大的帝国轰然崩塌!其二,先秦之亡在于不尊天道变化,秦孝公之时,秦国羸弱,方不得不以严刑酷法增长国力,而世易时移,天道循环,六国既灭,当从黄老之学,宽法轻赋以养民,与民休息,秦不知天道,以致灭亡,正是天道体现。”
陈子壮皱了皱眉头,说道:“天道?我只知天不变,道亦不变,你所说的天道竟能变化循环?又是何物?便是我们理学的天理吗?”陈子壮也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在用请教的语气在与张道玄讲话。
张道玄笑道:“天道并非天理,而是人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本无心,又何来理,天道便是人间的习俗、道德和秩序,就算是帝王也无法违反他,否则就会像夏桀、商纣及周厉王、隋炀帝一般祸乱天下。”
此时又有一人站了起来,说道:“松江学子夏允彝提问,朱子讲,存天理灭人欲,与阁下所讲并无二致,却更加严格民间的秩序,你们这岂不是拾人牙慧?”
张道玄摇头道:“我们的天道并非朱熹的天理,朱熹讲的存天理灭人欲,这句话太过荒谬,天既无理,那么他所说的理,也是人理,人理原本就是万民共同认可的秩序规则,那么其中必然包含人欲,甚至是万民之欲,怎么能够消除?他的天理不过是自己制造出来,以惑万民的歪理,我们应当顺应万民,而不是使万民顺应某些人制定出来的‘理’。”
张道玄这句话可是直接打中了理学的命脉,争论就更激烈了,不过最终谁也没说服谁,朱由崧直接定了个平局,来日再来论道,理不辨不明,既然想要驳倒对方,就显得了解对方,这反倒是让黄老之学传播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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