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其他的上书,当然是按照万历帝的一贯作风,还是留中不发,那还是当年争国本的时候养成的“好习惯”。
万历帝虽然把那些奏折扔到一边,不过也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自己敢留中不发,那些大臣就敢不干正事,整天写奏折烦你。
最终万历帝还是同意了三法司介入案件,不过庞保刘成二人仍然在坤宁宫,郑贵妃和皇帝都没有将他们交出去的意思。
刑部胡士相、陆梦龙、王之寀等人当天便被派审理此案,这也是博弈的产物,东林党想要“彻查”,而齐楚浙党想要糊弄过去,于是齐楚浙党派出了胡士相这个刑部老油子作为主审,不过东林党却弄出了陆梦龙、王之寀这几个年纪轻轻的人去搅和。
陆梦龙最年轻,不过是万历三十八年进士,不过二十七八岁,刚刚考中不到两年,结果就被派到这个案子当中,王之寀的年纪也不算大,也不过四十岁,仍然是愣头青的阶段,而东林党自然知道,若是此案审不出什么,也就罢了,若是审出个一二三来,这些人的政治生命就算是提前结束了。
为此李三才还特意为此二人设宴,鼓励他们要以国家社稷为重。陆梦龙虽然是愣头青,却不是傻子,这件事情的后果他自然明白,他原本并不愿意参与进去,只不过大佬的决定,并不是他这个刚入官场的雏儿能够左右的。
回到官邸的路上,陆梦龙不禁对王之寀说道:“心一兄,你我二人可算是同病相怜,这次恐怕都是劫数难逃啊!”
王之寀说道:“宫中不清,因而朝中不清,朝中不清,社稷之忧,若是能借此大案,一举廓清寰宇,也不负我们掌管一国刑狱的重任。”
陆梦龙只有苦笑,他对这位王心一也算是共事了一段日子,对他的为人那是相当佩服的,只是此事无论成败,他们二人心中的抱负注定都成泡影,再也无法施展了。
公堂之上,胡士相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下跪何人,与我从实招来!”
“嘿,嘿嘿,嗨嗨!”下面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却只是傻笑,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胡士相的问话。
胡士相又随意问了几句,看了看身边两个年轻人说道:“看来此人不过是个傻子,慈庆宫那会儿,也不过是发了疯病,我看再审也审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几位你们觉得如何?”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位也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来胡士相就是想糊弄过去,这下面的黑幕可不是他们能够揭开的,对此几个人都没什么异议。
王之寀却说道:“胡大人,此案重大,不可如此儿戏!”
胡士相眯着眼睛,笑道:“儿戏?本官如何儿戏,此人连个姓名都未曾弄清楚,又怎么审得下去,我看还是着衙役寻访,得知此人姓名来历,再做判断!退堂!”
退堂之后,王之寀不禁对胡士相说道:“胡大人,您往日处理这刑名之事,可不是如此啊!还有此人的来历真地没有查清吗?”
胡士相捋着胡须,说道:“此人名为张差,又名张五儿,是京畿通州之人,家中双亲已去,平时虽有些木讷,却还不是疯傻之人!”
王之寀奇道:“那为何……”
“为何我在公堂之上,明知张五儿装傻,却依然就错就错?”胡士相说道。
王之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胡士相微微一笑,说道:“你王心一,铁面无私,刚正不阿,陆君启,胆大心细,慷慨好爽,都是一时俊杰,更是大明当中数一数二的刑名之才,若是栽在此案当中,殊为不值,你我虽属不同派系,却总也是为我大明社稷做事,此案关节之处,我虽然不曾明了,不过大致上,我却也能够明白,你们二人不应当为了一个乱七八糟的计策,而葬送了仕途!这件案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一力担之。”
“大人!”王之寀也不曾想到,一个在刑部不起眼的好好先生,居然会有如此心胸,能够不分党派,为国留才,那些辅臣大佬与之相比,简直是要羞煞他人了。
王之寀虽然对胡士相的心胸感佩,却仍然说道:“大明律,便是大明律,我不能因此便罔顾律法,还望大人恕罪!”
胡士相苦笑说道:“也罢,若是你不如此,便也不是你王心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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