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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得了允许,宓银枝有没什么好说的,任由他跟进去。
书房的茶还是清晨沏的,现在早就凉透。
可哥舒静像是没察觉到般,喝了三杯茶才吐了吐舌,打了个寒战。
“好凉!”
宓银枝失笑,“我还以为你失去知觉了,不知道冷了呢?”
哥舒静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紧张吗,反应慢了点。”
“紧张什么?”宓银枝直入主题。
哥舒静扬起的嘴角收敛,脑袋垂了下来。
“嫂子,对不起。”
“你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为何和我说对不起?”
哥舒静抬眸,眼中闪着星光,“我做了,做了对不起你,对不起皇兄,对不起南蛮百万百姓的事儿,我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哥舒静的声音很平淡,但宓银枝却能听出她的自责,眼泪一滴滴的从她瓷白的小脸上滑落,砸在手背上,漾开了多水花。
宓银枝抿唇,,没再多说什么,只等哥舒静自己开口。
站在一旁的东子心中气闷,一听她这语气,大概也猜到了三四分,心里震惊不已,可又不敢相信这些切。
毕竟,过去十几年里,哥舒静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形象,而后胡闹,却心地善良,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人不利的事儿。
若说南蛮这场灾害是哥舒静引起的,他怀疑过,可却从来不敢相信。
但她此时,分明就承认了这一切。
哥舒静手指缠绕着,一根手指甲划破了手背,留下一道血痕,又被泪水稀释。
宓银枝就看着她纠缠的手指,心也揪做一团。
哥舒静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银线,上面吊着一棵纯白的珍珠,大概有指节般大小。即使是她这种对奇珍异宝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这颗珍珠肯定很稀有可贵。
“当天水洗涤万物之时,便可再见到她。这是蛤蜊妈妈告诉我的。蛤蜊妈妈就是送我这颗珍珠的人,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待我如亲生……”
宓银枝呼吸一滞,她一直都知道,宓银枝缺乏母爱,期待得到父母的爱,为此她时常调皮,经常出现在南蛮皇身边,就为取得他一丝关注。
可南蛮皇真的很忙,忙着赋税,忙着外交,忙着平衡朝中局势,膝下的孩子都不曾多做管教,和哥舒静亲近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她一直都知道,静静在努力得到父亲的爱,却没想到她如此的缺爱。
蛤蜊妈妈便是南海仙翁的死对头蛤蜊精,一个长得和蔼可亲,温婉典雅的女人,和她的母妃一样,与世无争,恬静淡雅,寻一方宁静之处安过一生。
可是,这样的恬淡总是会引来别人的嫉妒,嫉妒使人丑恶,丑恶的人一心想要毁灭这恬淡,于是便将她困在南水湾。
“你就在这安安静静过一生吧,没人会打扰你的!”
这是蛤蜊妈妈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她说,这是关她那人最后留下的话。
南水湾没有牢笼,所有人都可以来去自如,唯有蛤蜊妈妈不行。
因为那人用女儿掣肘她,她若是逃出这里,便再也见不到她尚在襁褓的女儿。
“其实她女儿早就死了,她那仇人也死了,只是没人敢告诉她,怕她受不住。”一朵乌黑的厚云上,南海仙翁深深的叹了口气。